自从2002年第5期《钟山》杂志刊登韩少功的《暗示》以来,大家对于《暗示》文体的争论众多,对此,笔者也有自己的印象和看法。在我看来,《暗示》的整个文本有着一种强烈的“杂文意识”,它涉及到文本的主题和形式,关系到作品的文体。可以说,“杂文意识”是我阐释《暗示》文体的一种角度。 结合韩少功近二十年的创作历程:从1985年的《爸爸爸》到90年代的《马桥词典》再到今天的《暗示》,就会发现这些作品在小说的文体上各有独到之处,他这种在小说文体上不断创新的意识,引发了我对其文体意识的关注。而关于韩少功文体意识的研究,郑家建《被照亮的世界——(故事新编)诗学研究》一书对我启发很大,尤其是在鲁迅的文体意识的研究思路和方法上。作为一个颇好深思的作家,韩少功一方面关注小说文体,另一方面在小说的主题上始终执著于一个问题即“语言与人的存在”。 基于以上的思考,本文将进一步梳理韩少功的寻根意识。“寻根文学”作为一个文学流派,主要是指1985年前后当代文坛兴起的一股致力于开掘中国古老文化的小说创作思潮。作为寻根文学旗手之一的韩少功,并没有在这一股思潮之后结束寻根意识的探寻,他逐渐走出了一度吸引他的鸡头寨、马桥这些有着浓郁楚文化氛围的封闭之地,来到了全球化语境中的大世界,从中审视中国的知识分子、中国的文化,艰难探询他心中理想的文化之根、生命之根、人性之根与文学之根。 论文采用样本式的分析研究,选取了韩少功从1985年以来的三部代表作:《爸爸爸》、《马桥词典》和《暗示》,同时以鲁迅的《故事新编》为参照系,力图探寻韩少功对于鲁迅创作传统的继承与发展。论文共分为三章: 第一章:语言与人的存在。这主要是对韩少功这些年来创作主题的论述,在这些代表作中,韩少功始终对语言有着浓厚的兴趣,透过语言观察人的存在是他执著的追求。结合鲁迅的《故事新编》,可以看到在韩少功的《爸爸爸》和《马桥词典》中的语言也表现出“语言的戏拟”的特色;在《暗示》中韩少功力图超越语言,审视人生具象中人的存在。在此意义上,韩少功超越了鲁迅的语言工具论,转变为语言本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