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时代进步与技术发展,一种全新的参与式文化悄然建立,随之而来的是偶像—粉丝生态体系的变革与重建。粉丝从偶像制造机制末端的被动接受者,变为了偶像制造机制中端的有限参与者,从中不难窥见粉丝地位的提升。而虚拟偶像的出现,更是将粉丝的地位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虚拟偶像自诞生起就依赖于粉丝,而其日常作品更是粉丝们“为爱发电”的产物。于是,粉丝又成为了虚拟偶像的“主人”。借助互联网,粉丝们在各大社交平台积极为虚拟偶像创作,而这些行为也得到了官方的认可、支持与鼓励。本研究选取了国内知名度最高、最具代表性的虚拟偶像洛天依的粉丝作为研究对象,以粉丝的参与式生产行为为基础,探析他们的参与式生产行为以及动机,并进一步分析虚拟偶像粉丝与真人偶像粉丝不同行为背后的内涵。本研究选用的研究方法为参与式观察法、深度访谈法和问卷调查法,观察平台选取为微博超话和B站,对超话和B站内洛天依粉丝的行为展开参与式观察之后,结合问卷调查数据对粉丝群体进行画像,并对他们的参与式生产行为进行剖析,最后结合深度访谈资料探析他们如何建构自我和群体的身份认同。研究发现,虚拟偶像粉丝多为青少年,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比起现实生活,他们更追求精神生活满足,虚实边界模糊和同辈交流深化是他们的主要文化特征,而他们迷恋虚拟偶像的根源在于虚拟偶像的亲近人设,以及其为粉丝提供的可期情感回报和无限创作可能。作为虚拟偶像的“主人”,粉丝们的参与式生产行为主要有生活向度下的表达性参与和文化向度下的创作式参与,具体表现为意见反馈、弹幕互动、“一键三连”、音乐创作、画作绘制、小说编撰和Cosplay等,这些行为合力建构了洛天依的形象与内涵。而心理认同下理想自我的投射、参与创作以实现另类满足、划分边界以获得群体认同、互动交流后群体认同强化和“元宇宙”加持下认同升级则是虚拟偶像粉丝参与式生产行为的主要动机。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在互联网+时代,真人偶像粉丝从最初的单向且被动的信息接收者,变为了双向但权利有限的参与者,而虚拟偶像粉丝则更进一步,演变成为了热情主动的“造物主”,他们甚至重建了新的偶像—粉丝生态。但在看到参与式生产行为解放粉丝创作天性,为粉丝带来暂时性表层满足感的同时,我们也要明晰,它所营造的虚幻乌托邦进一步加剧了粉丝与现实的距离感,甚至导致粉丝作为人的主体性面临挑战,这些都是亟需管控与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