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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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和现在许多沉迷于网络游戏cs的少年一样,十年前官当镇第一家电子游戏室开张后,为数众多的少年像丢了魂一般,连课也不上,迷恋上玩枪战电子游戏“魂斗罗”。
  那一年,我也是众多丢了魂的少年中的一个,花光了春节攒下的六十块压岁钱。经历过的人都晓得,手柄式的电子游戏跟现在的网络游戏没法比,设备、游戏资源单调,仅仅是一部电视机和一台插卡的机器,然后是两个遥控手柄,简单归简单,但这丝毫不影响官当镇少年对它的兴趣。
  当时我的零花钱少得可怜,每天只有三五角钱,而玩“魂斗罗”得两毛钱一盘,以我们初学者的技术,玩一盘,连屁股也坐不热,过不了瘾。包时间玩游戏就更贵了,半小时一块钱,一小时两块钱,玩三小时才能打折,五块钱。
  起初,我是一盘一盘地玩,可出场不到一分钟,我的三个“兵”就给敌人收拾干净了。当时我没什么经济头脑,没有想到我们这些初学者包时间玩才划得来,等“业务”精通了,练出本事可以打通关了,再一盘盘玩才划算。我精明的同学石头看到了这一点。
  有一天,石头扳着指头跟我算了一笔账,“小午,满打满算,你一盘玩两分钟,十盘两块钱,你只能玩二十分钟。假如用两块钱包时,可以玩一个钟头。想一想,你就多玩四十分钟,节约四块钱!”说完石头憨态十足地朝我笑。
  对石头的话,我不以为然,主要是怀疑他藏有私心,想我请他玩游戏。因为包时间,两个人一起玩游戏和一个人玩的价钱一样。假如我包时间玩游戏,肯定会喊他一起协同作战。我还接受不了一下拿出两块钱,玩一个小时游戏,我舍不得那些崭新的钞票。
  不久以后,爸妈多嘴的同事开始在他们面前告我的黑状,说我又溜进王老五屋里去了(王老五是电子游戏室老板的外号),还是上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老师早上在菜市场买菜,偶遇母亲,也开始对她抱怨,讲我上课注意力不集中,而且迟到、早退,甚至逃课。总之就是不学好……种种迹象表明,我打电子游戏上瘾了,满脑壳是游戏,黑板、书本在我眼里全部是游戏的战场。我做梦都在玩游戏。星期天早上,我听到买菜回来的母亲对睡在床上的父亲说:管好你儿子,他玩电子游戏玩疯了。
  母亲说得对,我玩游戏玩疯了,情不自禁地把锁在抽屉的压岁钱拿出来交给老板,一边给钱还一边响亮地说:老板,包一个小时。在我有钱的那段时间,这样的情景反复出现。通常这个时候,石头会紧挨着我站在一起,我们两个搭档,我请他玩游戏。我们一起迟到,一起缺课。
  在老师眼里听话的学生石头给电子游戏害得魂不守舍。我比石头好不了多少。
  不到一个月,我的压岁钱那些崭新的票子像汩汩流水,就这么给折腾光了。当然,收获也不小,石头和我两人搭档打“魂斗罗”,可以连闯五关。这在当时官当镇的少年中是罕见的,黑皮和二癞子搭档也不过是闯到第三关。
  
  二
  
  说起电子游戏室的老板王老五,官当镇的大人对他满肚子意见,骂他的生意让小孩不学好,把小孩的心玩花了,挣黑心钱。我和石头觉得大人骂他有道理,不过这个道理跟大人们不一样,他黑良心的地方是收费太贵,两毛钱一盘,一毛钱一盘还差不多。
  石头更贪心。有一次,我和他在供销社顶楼的阳台嚼泡泡糖,比谁吹得大。石头突然转移话题,骂了一句粗话,然后对我说,如果王老五不收钱,让我们免费打一天“魂斗罗”就好了。我摸着他的额头说,石头,你是不是发烧,脑子烧坏了?怎么可能?除非王老五脑壳进水!
  虽然我跟王老五的三女儿王建华是同桌,但在打电子游戏的问题上,我并没有捞到好处。我怕她父亲不晓得我是他女儿的同桌,故意暗示了好几次,但他依然丁是丁、卯是卯,照原价收费。
  王建华也是个怪人,像个“两面派”。平时在教室里和我有说有笑,有时候还给我带一些瓜子糖果之类的零食,看上去关系蛮不错。我俩还被几个嚼舌的同学传过“绯闻”,可到她家里玩电子游戏的时候,她就不理人了,当我是透明的陌生人。真的太奇怪了!当时我朝她笑,她眼睛都不朝我瞥一下。我在心里嘀咕,她是不是不好意思,她爸爸靠电子游戏挣黑心钱。
  五一劳动节放假的前几天,石头跟我开玩笑要我跟王建华搞好关系,做王老五的女婿,可以不花钱打一辈子“魂斗罗”。我恼火得很,把石头骂得狗血淋头。
  我们仍然是最佳拍档,五四青年节那天,又合伙去打游戏。
  
  三
  
  我的压岁钱花光了,石头也没钱。
  我和他站在电子游戏室的人堆里看别人玩游戏,心里瘁得没命。石头玩游戏的瘾比我大,看别人玩的时候,他的手脚跟着在动。石头的动作让我发现了,我说,石头,你手痒。石头老实地眨眼点头。其实我的手也痒,心里像有蚂蚁爬,痒的感觉,实在难受。
  “石头的爸爸有功夫,能踢连环腿。”我没有亲眼见过,但班上的同学都这么说,传得很神。我想石头零花钱这么少,可能跟他爸爸的功夫有关,他不敢问有武功的爸爸要零花钱,怕挨揍。
  看别人打了几盘游戏,我和石头看不下去了,他们的手像脚,操纵遥控器一点不灵活,连第一关也闯不过。从游戏室出来,我和石头走到河边的码头。望着河的对岸,我用怀疑的语气问了一句,石头,你爸爸真有武功吗?石头没有正面回答我,他神秘叵测地说,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
  石头的回答令我很不高兴,我横了他一眼说,不讲拉倒,哪个稀罕,又不是国家机密!说完我一个人冲下河堤,随后石头也像一头牛冲下来。我们经常一起冲刺,指定前面的一个地方,看谁先跑到,落后输了的人罚做俯卧撑,或者在草地上打滚、学狗叫。这一次,我跟石头指定的是前头五十米开外的柳树,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他抢先一步到达终点。我输了。
  石头扯着柳条直喘粗气,他呵呵朝我笑着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次学狗叫!
  我说,愿赌服输,叫就叫!说完我沮丧地学起狗叫来。
  初夏的风吹在身上格外柔软,我和石头坐在沙滩上,阳光照耀着沉默的我们。我们没有钱玩游戏,无聊至极。
  挨了一会,石头说,要是我深圳的叔叔回来就好了,每次春节回来,他会给我五十块钱,随我用。石头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幸福,好像他手上真的有了五十块钱。石头是做白日梦,深圳那么远,搭飞机要好几个小时,何况他叔叔不会突然回来。我姑妈就不一样,她住在县城,搭汽车四十分钟就可以回官当镇,而且每次姑妈回来都给我惊喜,背着爸妈给我五块十块钱,我现在特别希望姑妈回家一趟,哪怕只给我两块钱也好,两块钱可以包一个钟头电子游戏。
  “得想办法搞点钱!”石头说的这句话把我惊呆了,而且他的语气充满忧伤,是那种渴望得到一件东西又得不到的忧伤。跟大人们爱情的忧伤差不多,欲罢不能。
  我说,怎么搞?
  石头把他的家底全部掀了出来。说家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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