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注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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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般人的眼里,手执正义之剑的检察官应该是什么形象?
  许多人会说出很多褒扬与赞颂的词语:一身正气、刚正不阿、正义凛然、剑胆琴心……然而,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们说:“仅仅这些还不够,在真正的检察官身上,体现出的不仅仅是坚决打击犯罪的铮铮铁骨,更多的应该是对人民群众真挚的爱,这种爱愈深沉,才愈能显示出人民检察官的本色!”
  静安区是上海老龄化程度最高的中心城区之一,60周岁以上的老年人口约占全区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根据这个特点,静安区检察院将老年人司法保护作为执法为民的重要途径,努力撑起一片庇佑夕阳的司法天空。
  2009年,静安区院在上海检察机关中率先制定了《涉案老年人司法保护工作规定》,并于2012年6月进行了修订,为办理涉及老年当事人的案件提供了依据和规范。同时,静安区院将该项工作列为《推进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工作重点与执行方案》的八项重点工作之一,积极延伸触角,对辖区内老年人提供更多、更优质的服务。2010年,静安区院的老年人司法保护工作被评为“上海检察机关服务大局保障民生十佳案(事)例”,赢得了群众的信赖与赞誉。
  作为一名在研究室从事调查研究工作的干警,我见证了多年来全院干警敬老护老的点点滴滴。盘点这些年来全院老年人司法保护工作的精彩瞬间,一幅幅感人的画面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令我深刻感动着、骄傲着、奋进着……
  今选取几幅,与大家分享。
  不让老人再背“包袱”
  这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春日,一位年迈的老大爷艰难地走到民行科办公室。大爷头发早已花白,背稍显弯曲。检察官急忙扶他坐下,他一手扶着桌子,一边激动地说:“动迁房……法院判败诉……我不服。”大爷说话不太流利,思路也比较凌乱,很简单的事情,他却说了近一刻钟。但检察官并没有打断大爷的话,而是认真地倾听着。
  “大爷,您喝口茶,慢慢说。”可大爷并没有调整节奏,还是继续反复念叨着,黝黑的脸上挂满怨气和委屈。透过那焦虑的眼神,检察官察觉到了这件事对于他的重要性。为了让大爷平静下来,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具有多年办案经验的检察官巧妙地把话题扯开了,“大爷,你只顾说案情,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基本情况呢!”借着这话,检察官开始将谈话引入正题。大爷的叙述慢慢有了条理。
  大爷姓徐,今年已经76岁。他是静安“东八块”旧区的老居民,原来承租的公房居住面积19平方米,拆迁办安置他普乐路五楼一套房屋,但他拒绝接受。原因是动迁组曾经答应支付其货币安置款70万元。为方便办理相关手续,他把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房卡、私章都交给了动迁组,为取得这笔安置款,他曾在空白的协议上签了名。所以,他认为现在安置他二手房是无效的。
  “后来,我就向法院起诉,但是一审、二审我都败诉了。判决后,我就不断上访,北京也去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用。”大爷的语气里充满着失望,“现在老房子已经拆了,我一个人借房子住,无依无靠,靠吃盒饭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大爷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上了呛鼻的烟,“这几年,好多部门都去了,要求重新安置。到检察院申诉了结此事,是我最后的希望。”言谈举止间,不难感受到老年人特有的执拗。
  “徐大爷,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你先把文书和资料留下,待我们仔细了解情况后给你答复。你相信检察官吗?”检察官搀扶着大爷,送他上车,临别时,他吞吞吐吐地只说了一句“我等着你们……”望着大爷远去的身影,检察官们心情忐忑,老人的生活状况虽然值得同情,但是他的诉求能否得到支持还是需要仔细审查的。为了给老人一个负责且公正的交代,检察官立即着手分析案情。
  经审查,检察官们发现协议上大爷的签名真实,他也提供不出能够证明协议无效的相应证据,协议在法律上是合法有效的,所以法院判决无证据证明不当,决定对大爷的申诉做不立案处理。
  案件在法律层面已办结,但实际问题并没有解决,况且还存在严重的不稳定因素。试想一下,一个孤老,住房问题不解决,今后的生活怎会安宁?老人年事已高,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检察官们充分考虑案件的实际情况,主动联系区动迁办、动迁基地,希望促成和解。同时,检察官们不厌其烦地从法律上、情理上对大爷进行疏导:“协议约定是合法合理的,如果您不同意,今后房价继续攀升,从经济上考虑,即使您要到了70万元补偿款,但很可能比不上房价上涨的幅度,反而得不偿失。我们是检察官,要依法办案,这个案件如果要申请再审也很简单,但我们理解你的难处,按照拆迁协议,配合工作可以获得奖金,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出面与动迁部门协商,看能否给予你适当的配合动迁奖励。同时,我们也会考虑你的出行方便,为你争取相对理想的房源。成不成,就看你点不点头了。”大爷思索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了。接着检察官冒着酷暑奔波于浦东、浦西,数次陪大爷看房,最后还和动迁工作人员一起帮助大爷搬入粉刷一新的新居。前前后后几个月,检察官的努力及付出,大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搬家那天,他非常感动,一再表示:“谢谢你们,谢谢检察机关”,“我虽然没有亲人,但你们比亲人还要亲!”马拉松似的动迁长跑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大爷这个晚年的“包袱”也总算放下了。
  轻罪老人刑事和解
  刚过完农历新年,高大、硬朗的何老伯就起了个大早,穿上新衣服,来到静安区院向检察官们拜年,他紧紧握住检察官的手,感谢他们对自己从宽处理:“要不是你们真心帮扶、热情教育,我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真的感谢你们!”而就在半年之前,何老伯还差点身陷囹圄,形容憔悴。
  2009年4月23日,68岁的何老伯骑自行车在华山路上行驶,适逢被害人一辆奔驰牌商务车正在倒车,阻挡了他的骑车路线。何老伯因此不满,用放置在自行车网兜内的石头砸坏了奔驰车的后挡风玻璃。根据鉴定结论,这块挡风玻璃价值人民币8200元。6月9日,公安机关以涉嫌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将何老伯移送审查起诉。
  “民警告诉我,根据鉴定结论,已构成犯罪,要负刑事责任。我原本以为赔点钱就完事了,没想到会演变为刑事案件。”在提审时,已过花甲之年的何老伯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冲动是魔鬼这话一点不假。平时我是个本分人,可那天两个儿子难得都回来,我回家心切,所以当有人拦住我去路时,就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拿起石头就砸,管它是奔驰还是什么车。当听到玻璃落地的巨响,我一下蒙了,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说着说着,何老伯的情绪越发激动,“同志,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如果要留案底,甚至要坐牢的话,那多丢人啊,回家后,我这老脸可往哪里搁呀。”老伯感到十分酸楚,“唉,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两个儿子,他们没有工作,我要是吃官司,以后怎么帮助他们,而且在他们面前一点威严也没有了。”此时,眼泪已经在老伯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打转。   检察官一边记录,一边不时给予老伯安慰。听完陈述后,检察官真诚地说:“何老伯,既然已经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但无论你的案子如何处理,都要振作精神,以自己的行动维护幸福的晚年生活,为家人创造美好的明天。”此时,老伯已落下了眼泪,用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擦拭:“我对不起被害人,更对不起家人啊……”此情此景让检察官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看得出何老伯仍然是一位不服软的汉子。面对这样一位在自己面前轻声抽泣的老汉,检察官决心寻找合适的途径来帮扶他。
  检察官认真审查了案件,认为该案系老年人犯罪,情节轻微,而且是初犯,主观恶性不大,也未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此时恰逢静安区院在全市检察机关中率先制定《涉案老年人司法保护规定》,根据规定,对于符合条件的老年人犯罪案件,可以促成当事人刑事和解。于是,检察官斟酌着对何老伯的案件适用刑事和解。
  当得知自己的案件可以刑事和解时,何老伯原本黯淡的眼睛一下亮了:“砸车这件事我很后悔,我愿意向被害人道歉,经济上我也愿意给予他补偿,希望他能原谅我,检察机关也能对我宽大处理!”
  与此同时,被害人王某也接到了检察官的电话:“王先生,何老伯一时糊涂砸了你的车,年纪大了,脾气总有些暴躁,现在他也认错了,请我向你转达歉意。”接着,检察官向王某解释了刑事和解的适用情况和法律后果,并询问道:“老伯希望与你和解结案,也愿意赔偿你的经济损失。你看可以吗?”
  “事情刚发生时我很气愤,当时想一定要让他坐牢,但后来慢慢想来,自己没有看清路人就倒车也有不对。而且对方是老同志,我还对他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有点后悔。如果能和解最好,我也不想得罪人。”被害人还算通情达理,“不过物损鉴定8200元属于估价偏低,实际修理费为11700元,希望他再赔偿差价3500元,请检察官问一下老伯。”
  老伯得知这一数额,心里打起了鼓:“检察官同志,我非常愿意全额赔偿,但我每月退休金不到1000元,两个儿子都没有工作,生活很困难,我最多只能再赔偿……”,老伯一直在犹豫中,最后终于轻声说道,“恐怕只能赔偿2000元。不知王先生能否接受?”检察官将老伯的客观情况告诉被害人,并多次做工作,最终说服王某接受了何老伯的再赔偿方案。
  随后,静安区院就该案召开了刑事和解会议。在此基础上,静安区院对何老伯最终作相对不起诉处理。宣告时,老伯连连说道:“是检察官重新给了我幸福的晚年,我真切感受到了司法的温暖和关怀!”
  被害老人喜获救助
  过两天就是农历除夕了,当听说来探望的是静安区院的检察官,而且还会给她送司法救助款时,久违的笑容终于呈现在71岁卧病在床的吕阿婆的脸上。
  2012年10月30日上午,吕阿婆向警方报案,当天早晨,一个男子说着一口家乡话找到她,说是老家侄子的亲戚,特意带着土特产来看望。吕阿婆在老家确有一名侄子,她时不时带点钱回去给他,侄子对其也很孝顺。想到侄子还托人带来土特产,阿婆就觉得温暖,和男子唠了好一会家常,后男子称车子坏了,急需现金。热心的老人想着家乡人,就从自己的积蓄中拿出了4000元。直到中午,男子仍不见踪影,所留的手机号也打不通……阿婆起疑,联系乡下的亲戚,侄子对此事毫不知情。阿婆才知道上当受骗了……
  公安机关迅速查明案情,发现被害人不止吕阿婆一人,还有一位81岁的李阿婆和一名71岁的李大伯,三人共计损失1.2万元。后来,警方抓获了犯罪嫌疑人李某。此案移送到静安区院,按照《涉案老年人司法保护工作规定》,此案由老年人犯罪案件办理小组办理,选派熟悉老年人生理、心理特点,善于开展思想教育工作的检察官承办。
  检察官一方面积极核实证据、查明案情、提审犯罪嫌疑人,另一方面由于被害人都是老年人,检察官还主动上门调查、服务。
  经过与老人的悉心交谈,检察官发现被害老人们经济都十分拮据,尤其是吕阿婆,长期从事住家保姆工作,收入微薄,没有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障,现在由于受到欺诈,心中忧郁烦闷,一时难以排解。调查中吕阿婆深深自责,声泪俱下。眼看自己过年的预算打了水漂,吕阿婆再三请求检察官们:“请检察官为我们主持公道,替我们追回养老钱。”
  此时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喜气洋溢,而这几位老人却要在忧伤和悔恨中过年,由于赔偿款难以及时到位,老人家这个年难免过得寒酸、凄凉。想到这些,检察官们陷入了深思。法律是冰冷的,但执行法律的人却是有感情的。除了尽快将罪犯绳之以法之外,现在更为重要的是要解开老人们的心结,让他们安心过年,和家人同享天伦之乐。
  于是,检察官们按照程序向院领导如实反映了老人的实际困难。在领导支持下,经检委会讨论决定,检察官们积极协调,共为三位被害老人争取到司法救助款9000元。
  2013年2月7日,农历龙年腊月二十八,检察官来到吕阿婆家,将救助金和大米、油等慰问品送到老人手中。这是一间阴暗狭小的老公房。全家大小不一的椅子不够同去的检察官们坐。检察官俯在老人面前,对吕阿婆嘘寒问暖,问询年货置办情况,并特别嘱托赶快找人将救助款存于银行。“在我最困难、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是静安区检察院给我送来了救助金,是检察官安慰了我,这笔救助金真是及时雨啊,让我渡过了生活的难关,这个年我们老两口能踏踏实实过了!”检察官们送来救助金感动得吕阿婆泣不成声。
  当一切妥当,检察官准备离开时,一直沉浸在感激里的老两口,这才想起连口热茶都忘了招待。左拦右拦地不让走,非让喝口水。检察官们边谢边往外走。走了很远,回头一看,吕阿婆还在楼下目送检察官远去的背影。看到吕阿婆久违的舒心笑容,检察官们长舒了一口气。“这原本不是什么大案子,但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帮助被害老人获得经济补偿,为几位老人解决了过年经费问题,对这些老人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只要多一点用心、细心和热心,也许就能使我们成为老年群众信赖的‘贴心人’,这是多么令人欣慰啊!”
  这些帮助、关爱老人的感人瞬间,看似平凡,其实蕴涵着检察官们博大而温暖的情怀。
  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平凡温情。
  可就是这些温暖的记忆,串接起检察官执法为民的铿锵长歌,由微小的细节处擦亮了静安区人民检察院“崇法、明德、至善”的大义魂魄。
  点滴孕江海,口碑铸丰碑。
  带着记忆,我们继续前行。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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