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剑答《精武》读者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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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练武术的人,按理论应该是最健康的人。武功越高,寿命应该越长,这才是正理。然而观察武术界,情况似乎并不完全是这样,先前各拳种流派的代表人物,特别是实战派的代表人物高寿的不多,近代各拳种各流派的代表人物,特别是实战派的代表人物身体健康无病的不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岂不是在变相讽刺武术吗?
  答:首先我可以肯定地说,练武术确实有助于健康长寿。以我们竹林李氏家族为例,在旧中国物质生活水平十分低下的年代,家族中以“武”知名的人,寿命平均在75至80岁之间,而不乐习武之人的平均寿命还不到65岁。经常习武的人往往七十多岁还常常打抱不平,而疏于习武的人六十来岁就已经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别无一能了。
  武术名家功深寿浅,除了死于非命外,基本上都是他们自身的错误造成的,怨不得武术。而武术家最易犯的三大错误,恰恰都是人生最大的诱惑。这三大诱惑是食欲、色欲和名欲。
  在上世纪初,有两个武术家在享誉武林不久之后即因病辞世,都不过五六十岁,令人惋惜不已,也使一些人对他们所习拳种的养生价值产生了怀疑。其实他们的寿命与他们所练的拳无关,其拳用于养生绝对是一流的。
  那么,是什么要了他们的命呢?是锦衣玉食。
  这两位大师出山之前都是相对清贫的人,他们的肠胃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舌头对美食的向往。出山之后他们名震一时,从社会名流到官场人物无不视其为座上宾,招待应酬唯恐档次不高,其生活用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形容并不为过,而他们练武人的胃口又出奇的好,大快朵颐之后他们很快就增加了身体“资本”,海吃海喝增长的不是他们的功夫,而是他们的体重。这一点,从他们留下来的照片上看,便可一目了然,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呈圆形,而另一个人的腰间赘肉好像是套了汽车轮胎。
  这两位大师最终死于糖尿病。害死他们的不是武术和仇人,而是错误的饮食习惯。如果他们成名之后仍然清贫自律、仍然安贫乐道,又安知他们不会含饴弄孙,乃至五世同堂?
  一个人出了名就容易有钱,钱多了就有了满足私欲的资本,有了资本他就容易胡来。在旧时代他就会纳妾游青楼,在现代他就会泡吧找情人。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当他力不从心的时候,他就会服春药吃伟哥甚至吸毒。等到他大把吃药也雄风不再时,他离望乡台大概也就不远了。我不举这方面人的例子,免得他们的崇拜者咬牙切齿地恨我。
  武术名家的早逝,绝大多数与他们贪功有关。他们的目标是更强大更伟大,他们的行动是日复一日地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他们不知道极限之所以叫极限,是因为它不可以超越,而超越极限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人类挑战极限,事实上只不过是在发掘潜力,而潜力从很大程度上讲是健康和生命的应急储备能量,当一个人倾其所有做了一个大蛋糕炫耀于世之后,他很可能就会面临饿毙的危险;同样,当一个人耗尽生命的储备能量而辉煌过后,紧接着的就只能是死亡。武术家早衰和早逝并不是武术的过错,武术家的早逝是武术家自己过度地强化练功加速了生理的转化过程,而缩短了生命的存在时间。一辆好车报废时间的早晚不在于车的质量,而在于它的运行距离,武术家也一样。
  谈到养生方法和长寿之道,古人强调“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勿效马走,勿效鸟飞”,只有这样才能“行与神俱,度百岁乃去”。
  对于武术家来说,饮食有节就是不要暴食暴饮,我认为还应加上一条:不要改变自己早年的饮食习惯。起居有常就是生活要有规律,我认为起居中还包含着夫妻生活,有常就是守常,守常就是保持原样,守着你的结发夫妻自得其乐,“以欲竭其精”和“空乏其身”的“黑白无常”就不会找到你,你就不必担心会“丰百而衰”,四五十岁就日薄西山黄泉路近。
  什么叫不妄作劳?不妄作劳就是不做非分之事。什么叫妄?对于武家来说,武功盖世东方不败就是小妄,金刚不坏刀枪不入飞檐走壁隔空伤人就是大妄,不妄作劳就是不要做这方面的努力,不要在这方面下大工夫。
  什么叫勿效马走?就是不要做过于剧烈的运动,不要过于追求速度。什么叫勿效鸟飞?就是不要异想天开,不要过于追求高难度的动作。而这两条,不正是古今武术家梦寐以求的吗?也正是因为这样,过去才有武术家功深不长寿的事情发生,近代才有武术家长寿但不健康的情况出现。
  如果练武功的人在练武期间牢记古人的教导并且付诸实践,善养身体和善用身体,只怕他想早点儿见阎王爷还得塞红包走后门儿,你还用担心他不健康不长寿?
  问:常言道,伤筋动骨100天。请问先生,骨折的愈合时间真的需要100天吗?对于不幸骨折的人,先生都有哪些建议?
  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断骨愈合的时间一般只需要两星期,即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愈合只是表示对接成功,离结实牢固还有很大距离,稍有不慎,就会有再次断裂的可能,所以还不能使结合部受力。因此必须对该部位继续加以保护,直至长牢。愈合的断骨基本上长牢固,能够承受力量型恢复运动,约需14周至16周的时间。因此。俗言所说的“伤筋动骨100天”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于从事武术运动的人,切不可把“百日后才能进行恢复运动”当做戒律,一旦对接成功愈合完全,就要在医生的监督下,开始功能性锻炼——记住,一定要在医生的监督下,切不可自以为是地胡来!时间越早,对以后的职业运动影响越小。
  这是为什么呢?这主要是考虑到武术运动员的素质与机能。一个经常从事运动的人,他的肌肉关节和器官功能已经高度与运动规律契合,一旦运动停止,这些部位和部件很快就会出现异常。停止规律性运动48小时后,运动肌肉即开始松弛萎缩,四周左右,锻炼得来的优势就会消失殆尽,即便此时恢复锻炼,体力恢复到原有水平至少也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倘若这样的话,对一个人的运动寿命影响就太大了。
  有人问,你这样说的根据是什么?对此我告诉你,古今的运动科学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并且也一再经过运动医学的证实。古人说:“一日不练,十日空”,就是说一天放弃训练对体能产生的不良影响,要用10倍的时间才能得到补偿。而国家队的专业运动员一旦不慎受伤,关键部位骨折,即使在一流的医疗条件和一流的康复训练环境下,他们再次上场与人竞争也通常都得四年之后。
  医治骨折的方法分为两大流派,一种是传统接骨术,或者说是原始接骨术,这种接骨术以手法为主要接骨方法,对断骨本身不做体内固定处理。我们目前常见的中医正骨就是这样的医术。西方流派的接骨术以外科手术体内固定断骨为主要接骨方法,在骨腔内穿骨钉,在骨头上钻孔夹钢板用螺丝固定,是西医的通用模式,一个人骨折之后,中医治疗是 刀锯不加一次性治疗,而西医接骨往往因为接骨至少还要二次切开患者的皮肤肌肉——一次为了上钢板,一次为了把钢板取出。
  中医接骨对经验技术和直觉手感心劲儿的要求相当的高,没有万八千回的临床实践达不到得心应手,所以正骨圣手寥若晨星,一般医者的疗效有时难免差强人意。
  西医接骨相对就简单得多,只要认准血管和神经并注意迂回和保护,在骨头上打眼钻孔钉钉子一学就会。同时,西医接的骨头长好后几乎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不留痕迹,而这一点中医正骨就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所以一旦拍片对比枕骨效果,选择西医的人肯定比选择中医的人多。但是若论日后的牢固程度,中医正骨与西医有的一比。中医正骨愈合后几乎不存在骨折部位再次断开的情况,而西医正骨后却有相当比例的人会在同一部位再次发生骨折。同时,断骨对接后迟迟不愈合的事件并不罕见,而这类事件,西医正骨的发生率通常远远高于中医。这是因为反复开刀损害了人体的自愈机能,既要修复骨头又要修复肌肉,大大增加了肌体自我修复的难度,相比之下,中医的正骨就人道得多,合理得多,也科学得多,患者恢复也就快得多。
  因此,就我个人的态度而言,是偏爱中医正骨的,但骨折时还是应该遵循就近就医的原则为宜。
  骨折愈合的程度和钙化时间的长短与医药有着较大的关系,良好的医药内服外敷可以大大缩短卧床时间,从而早日恢复正常运动。至于内服什么外敷什么,通常都由医生说了算,患者很难有发言权。如果患者可以和医生沟通的话,我建议患者请医生在正骨之后辅以中草药制剂。
  接受中医治疗的非开放性骨折,我建议正骨后外敷用黄牛角碳粉(即黄牛角放在木炭上,炙焦一层刮一层的碎末研细)一二匙,小榆树的二层白皮适量,柳树二层皮适量,三七粉一小匙放在一起捣成的药糊,内附古铜钱(以糟朽者为佳)二三枚,用炭火烧红,取出浸在醋里,烧尽之后研成的粉末,用黄酒送服即可。
  中医正骨内服外敷的药方很多,在此仅举一例而已。
  接受西医接骨的患者,无法外敷中草药,但如辅以口服中草药,则效果好于单纯的保守疗法。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断骨接好后,我都推荐服用成药“伤科接骨片”,其效果非常好。
  无论是手法正骨还是手术接骨,都会有很少一部分人的断骨迟迟不肯愈合,或者看似愈合了稍稍一动就又断裂了,这往往是患者自身的原因,与手术的成功与否并无直接的关系。因为如果体质好的话,接正接斜的断骨都会长得牢不可破,再断开都会很困难。
  断骨不愈合常见的情况有三种:一种是患者本人是再生功能衰弱者,一种是患者营养不良并且原本身体就很虚弱,还有一种是患者情绪低落意志消沉心理负担太重,这些都可能成为愈合迟缓的诱因。
  对于平素身体强壮、胃口好、心态好的人,骨折愈合恢复的情况往往好过医生的预料。所以我建议患者手术后选择乐观开朗能说会道的人做陪护,须知好的心情在许多时候强过灵丹妙药。
  对于身体虚弱营养不良的患者,在正常饮食之外稍加营养即会有良好的效果,过多的大鱼大肉往往并不太适合。因为一个人一天能吸收多少营养是有限度的,营养过盛并不会带来超量吸收。自然界的动物无论是肉食动物还是草食动物,受创伤后自疗的第一阶段都是以禁食禁水静养为主,在创伤愈合之前,一般是不进食的。由于创伤的愈合实际上只需要很少的特殊物质,一如木板的粘合只需要0.5毫米厚的胶液即可达到理想的效果,刷胶1厘米反而会坏事。人体相应器官分泌粘性物质粘合断骨,实际需要量是很少的,问题仅仅是身体内部有无自我修复的积极性。
  最难缠的骨折是功能障碍型不愈合,这种不愈合如同血凝障碍患者流血不止一样,最令医生束手无策,也最容易引起医患纠纷。久折不愈,患者怨恨医生是很自然的,但平心而论。这真不是医生的过失。除非通过遗传基因检查,医生的肉眼是很难判断患者是不是存在骨折愈合障碍的隐患的。即使医生知道患者存在先天隐患,他敢把患者拒之门外吗?
  对骨折久不愈合的患者,我的建议是请服用蜂王浆,方法是新鲜蜂王浆500克,党参花粉250克,丹参蜂蜜2000克,放在一起搅匀,零下18度(这一点很重要)保存,每天早中晚各取一满匙,温开水(一定不能用滚开水)化服。服用时应形同含化,要尽量延长药物在口腔和咽部的停留时间。
  我认为,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治不好是因为没有选对治病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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