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怀古(外一篇)

来源 :西部散文选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gsxumi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
  来到银川,仿佛置身于一幅遍布名胜美景的画卷之中。无论是雄伟挺拔的贺兰山,还是沙水相间的沙湖,抑或是那满载记忆的镇北堡影视城,都是绝佳的旅游去处。银川,位于黄河西岸、紧邻戈壁,因其所蕴含的丰富的水资源而得以享有“塞上江南”的美誉,成为内蒙古和宁夏交界处的一道亮丽风景。
  不过,要论银川最有历史意义的旅游景点,位于银川西部的西夏王陵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其实,银川这座城市的最高峰,也是和西夏——这个在中国历史上并不显眼的王朝息息相关。正是在这个由党项族建立的政权叱咤风云的时代,银川作为其统治中心存在了近两百年。
  因此,西夏王陵对于银川来说,就是一段光辉的记忆了。
  从市区驱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西夏王陵景区。而一到景区门口,我就被两旁门墩上的四个大字给镇住了。乍一看,这四个金色大字似乎应该是繁体汉字,但是仔细瞧了又瞧,却硬是一个不认识。
  导游见我困惑不已,便笑着解释道:“这是西夏文字,翻译成汉字是‘大白高国’。”
  我为了这次历史文化之旅也是提前做了些功课的,知道西夏国的全称是“白高大夏国”,那这“大白高国”自然也就是西夏国国号的叫法之一了,只是这西夏文字的样子可真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那段镌刻着金戈铁马、峥嵘岁月的历史画卷,就这样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二
  西夏政权的建立者是党项族的首领拓跋氏一族,关于这一族究竟是不是南北朝时期北魏王朝的建立者(同样姓拓跋)的后代,学术界一直争论不休。但是从历史上来看,这支在大唐王朝末期开始崭露头角的部族显然是把自己当成威震一时的北魏王朝的后人。
  在唐末的黄巢起义中,党项族领袖拓跋思恭由于帮助唐王朝镇压起义有功,先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后又赐姓李(大唐国姓),拜爵夏国公,统领夏州、银州、绥州、宥州和静州五州(在今天的陕北和宁夏一带),奠定了后来西夏立国的根基。
  在随后动乱的五代十国时期,党项族的首领们纵横捭阖,与相继兴起的五个中原政权或战或和,保住了这块根基之地。
  到北宋王朝建立后,党项首领开始是向宋太祖表示臣服的,可到了宋太宗时期,党项族内部开始出现纷争,宋太宗本来想趁机一举将党项族占据的夏州地区收归中央政府直接掌控,却不料弄巧成拙,逼反了党项首领的一个族弟李继迁,给北宋王朝酿下一杯苦酒。
  这个后来被尊为夏太祖的李继迁带领着党项人开启了在辽、宋两大政权的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旅程,他使用各种手段,不仅将原本的五州之地重新纳入自己的掌中,还夺取了重镇灵州(今宁夏灵武市),他也干脆自立为王,成为了夏国王。
  李继迁死后,其子李德明即位,这位后来被尊为夏太宗的有为之君一直奉行“依辽和宋”的政策,与辽、宋修好,然后全力向西发展,通过战争相继打败了甘州回鹘和凉州吐蕃等部,夺取了从今天的武威到敦煌的整个河西走廊,大大增强了夏国的实力。同时,他将都城定在了兴庆府(即今银川市)。从而为后来西夏正式建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李德明之后,西夏历史上最著名的人物终于粉墨登场,他就是后来被尊为夏景宗的李元昊。这位堪称一代枭雄的君主一反其父的做法,先是对北宋开战,相继取得了好水川等战役的胜利,大大提升了其威望;后来,他又同一直尊奉为上国的辽政权反目,依靠着贺兰山的屏障和沙尘暴战胜了强大的辽军,彻底奠定了与辽、宋鼎足而立的局面。至此,一个北至黑水城(今内蒙古额济纳旗)、南接青藏高原、西抵玉门关、东连陇西,以兴庆府为都的强大国家正式形成。
  李元昊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他在公元1038年正式称帝建国,将新的国号定为“白高大夏国”,同时又颁布秃发令,并下令创造西夏文字。从这一系列举措来看,这位党项人的皇帝是急于形成本民族特有的风貌和文化,以区别于中原文化,从而彻底摆脱宋对西夏的影响。也是拜这位雄心勃勃的君主所赐,今天的我们才得以看到那酷似汉字、却又完全不同的西夏文字。
  不过,这位破宋拒辽、称帝建国的雄主的结局却并不怎么光彩,由于其先是霸占了原本配给太子宁令哥的女子,后来又对太子的母亲一族大开杀戒,并有废掉太子的打算,迫使太子铤而走险,闯入宫中行刺李元昊,导致这位沙场英豪就这么窝窝囊囊地受了重伤而死。而他的死,也宣告了西夏最波澜壮阔的前期建国历程的结束。
  其后的西夏历史相比之前显然黯淡了许多,与周边诸国的战事越发罕见,所以我们也就很难再看到如其前期历史上那般频频出现的辉煌战绩。不过,这对当时的百姓来说也许是好事,因为免受战乱之苦,也就自然得以安享太平。
  在之后的岁月里,西夏政权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强盛无比的遼和北宋相继被勃然兴起的女真建立的金国所灭,自己却得以继续在如狼似虎的强邻身边存活,这不能不说是个小小的奇迹。
  这个奇迹一直延续到另一个勃然兴起的帝国呼啸而来的时候才告终结。
  公元1206年,蒙古高原上诞生了一个新的强大的政权。当这个政权的首领成吉思汗带着他那骁勇剽悍的铁骑从高原上汹涌冲下的时候,一直与强邻为伴却始终安然无恙的西夏政权的丧钟终于敲响了。
  从1207年开始,成吉思汗的兵锋一次次指向西夏,在战无不胜的蒙古军的打击下,西夏的国土一点一点被蚕食,直至二十年后的1227年,蒙古军绕过贺兰山,从南面进攻并包围兴庆府,最终灭亡了西夏。
  三
  看完了西夏国波澜壮阔的历史,让人唏嘘感叹。
  当年李继迁、李德明和李元昊祖孙三代东征西讨,将弱小的五州政权逐步变成雄踞西北的白高大夏国的时候,其势何雄哉。而不到两百年,其领土就像蛋糕一样被蒙古人一块块切割,直至最后末代皇帝献城投降却仍遭屠戮,又何其悲哀。
  兴衰之间,又有多少经验教训值得后人深思呢?
  走出展览馆,此次游览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只见眼前广阔的原野上,耸立着一座座金字塔形状的建筑,那就是西夏君主们的陵墓了。
  从太祖李继迁的裕陵到襄宗李安全的康陵,整个陵墓区一共有九座西夏帝王陵墓,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李元昊的泰陵了。
  乘车在陵墓区内游览,不禁感叹当年这些帝王们给自己选择的长眠之地是何等讲究。整片陵墓区座落在俯瞰银川城区的高处,不远处的贺兰山就像是忠诚的卫士一样护卫在侧。帝王们生前坐北朝南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死后依然要用巍峨的贺兰山当卫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曾经统治过的土地。真是用尽了心思。
  可惜的是,在无情的岁月面前,再伟大的帝王功业也不过是过眼烟云。就像他们那原本有砖石作为外壳、有无数供奉孝敬的庄严华丽的陵墓,现在不也只剩下黄色的夯土内核、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原野上吗?
  真正永恒的,只有这片孕育着无数生灵的土地、这高大挺拔的贺兰山,以及在这里生生不息、一代代繁衍下来的勤劳朴实的人民。
  敦煌之魅
  一
  敦煌,对绝大多数国人来说,是一个遥远且神秘的地方。很多人是在余秋雨老师的《文化苦旅》或日本作家井上靖的小说中邂逅了她的神韵,并产生了热切的神往。
  我也是这众多仰慕者中的一员。2017年4月,我终于有机会“远征”敦煌。
  当我和朋友从嘉峪关乘坐清洁明亮的T4601次旅游特快列车抵达敦煌时,已是向晚时分。此时的江南,应是夜幕降临,而敦煌,太阳丝毫没有“让位”给月亮的意思,仍倔强地挂在天上。
  借着这明亮的日光,我贪婪地张望着,恨不得立刻就看到那久负盛名的鸣沙山、月牙泉和莫高窟。
  可惜,我只看到一片黄灰色的土地以及长在其上的稀稀落落的树木。
  “鸣沙山月牙泉在市区那边,远着呢。”获知我企图的一个当地大姐毫不掩饰地笑道:“莫高窟更是别想一眼就望到,敦煌可大着呢。”
  说罢,就指点我们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中巴车,“还是先去市区住下吧。”
  车上,几乎都是初来乍到、激动不安的游客,大家交头接耳谈论着自己知道的敦煌,并“自来熟”地“勾搭”起同游的伙伴来。坐在我们前面的两个大学生模样的活泼女孩更是一路上都没“消停”过,不是指着车窗外的荒凉景色惊奇地叫着,就是热切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就是再无趣的人也会对接下来的敦煌之旅充满期待。
  车开到市区停了下来,我和朋友背着背包、跟着导航的方向往预订的旅店走去。借着红彤彤的夕阳余晖,我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从城市中心区穿过,它的一端是城市常見的楼房、街道、桥梁,可转身看它的另一端,让我大感震撼。
  只见一片巨大的沙漠赫然耸立在不远处,几乎就压在城市的边缘。似乎只要一阵风刮来,它们就会毫不客气地把这座县城给掩埋了。这种奇特的景象让我这个习惯见到青山绿水的江南人士不由得替敦煌捏了一把汗:能在“如狼似虎”的沙漠的边缘屹立千年而不倒,可真是个奇迹啊!
  不过到了晚上,我又见到了敦煌的另一张面孔。
  夜幕之下,那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像一条玉带似的,串起无数明亮的灯火、精巧的亭台以及欢乐的人群。
  望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我不禁脱口吟出几句词来:“本料沙洲朔风寒,未曾想,恍若在江南。”
  是的,这哪是什么沙漠边缘的城市!
  二
  由此看来,这条连着城市和沙漠的河流可算是居功至伟了。如果没有她,敦煌可能早就被那近在眼前、虎视眈眈的沙漠给吞噬了。
  这条堪称敦煌母亲河的河流叫党河。
  第二天一早,我们顶着灼人的日光,沿着党河朝沙漠的方向进军了。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我不禁感叹造物主的匠心独具,偏偏要在这黄沙漫天的不毛之地上轻轻划出一道水流来,这水倔强地在四周沙漠的威胁下奔腾不息,经年累月,居然滋养出一方绿洲沃土。
  党河,实在是条神奇的河流。
  走不多时,我们却不得不和这条神奇的河流分道扬镳了——她往西奔腾而去,我们则向东去寻觅另一处著名的水源。
  那就是闻名遐迩的月牙泉。
  “……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看那,看那,月牙泉……”当这首悠扬的歌曲在我耳边响起时,我的鼻子里正充斥着骆驼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气味。
  只见这些庞然大物一边悠然地咀嚼着叶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在主人的号令下将一个个笑得像得了糖的孩子般灿烂的成年人驮起,又在那著名的驼铃声的伴奏下成一列列纵队,绕过月牙泉,朝鸣沙山上慢慢走去。
  来到月牙泉边,立刻就为这处看上去岌岌可危的珍惜水源担心起来。只见这宛若月牙的清泉四周,都是高大威猛的沙丘。似乎任何一座发起“脾气”来,都可轻而易举地将这可怜兮兮的“丝路明珠”给掩得彻彻底底。
  我们绕着这月牙状的清泉小心地走着,惟恐一不小心会将黄沙踢进那看不清深浅的泉水里,加重它的“危险”。直到走到“月牙”的凹面,我们才放下心来,因为这里有石阶了。
  沿着石阶向上,是一片围绕着一座高耸的佛塔建立起来的建筑群,主要是叫卖各种商品的店铺。我们在此补充了水分,积蓄了体力,就准备往上攀登著名的鸣沙山。
  说是“山”,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大沙堆而已,若论高度,恐怕连江南丘陵的一个小山包都比不上吧。
  嗨,估计不用十分钟就能冲上“山顶”吧。
  可当我怀着这一举登顶的豪情冲上沙山时,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不知深浅。只一脚下去,顿如天塌地陷一般,脚脖子以下立马不见了!
  待我费力地将这只被黄沙掩埋的脚提出来时,流动的沙迅速将原先的坑填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再踏下去时,又会陷入另一处“包围”之中,更可怕的是,整个身子都会随着凹陷的沙坑向下滑,真可谓“进两步退一步”。
  就这样,我顶着烈日,在这看似不高的沙山上艰难跋涉了好一阵子,回头一看,才爬了大约十几米,而山顶却仍旧遥不可及。   “嗨!真累人啊!”我失望地叫了一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沙山腰上。
  “快看,顺着那里往上就轻松了!”朋友指着不远处的一根绳索状的东西叫着。
  “走,看看去!”我立刻来了精神赶紧爬起来,手脚并用,像只横行的螃蟹一样在沙山腰上平行移动。
  待我来到这绳索面前时,才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原来就是一根固定在沙山上的软梯。
  踩着这软梯的木质踏脚往上爬,不一会工夫,我竟登顶了!
  当我终于站在著名的鸣沙山的山巅时,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举目眺望,但见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赫然出现在眼前。
  连绵起伏的沙丘上,一队队骆驼正载着游客徐徐行走,就像是当年丝绸之路上的商旅驼队一样,那回荡在沙丘之间的悠然的驼铃声,似乎就是从千年前那条连接东西方的著名商路上发出的历史回响。
  再低头一看,那月牙泉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婴儿般在沙山的环抱中安静地睡着。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沙山月泉相依相偎,此般景象竟是如此和谐,以至于我刚刚的担忧在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月牙泉鸣沙山,鸣沙山月牙泉。这两个完全迥异的地貌居然像孪生姐妹一样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本身就是令人着迷的奇异组合。而这,也给敦煌的魅力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
  不过,要说起敦煌最为世人熟知的地方,还要数莫高窟。
  这座历史悠久、规模宏大、蕴藏丰富的石窟,与甘肃天水的麦积山石窟、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以及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石窟”。而莫高窟,毫无疑问是其中最著名的。
  相传在十六国前秦时期,一个云游的僧人乐尊在途经这里时,发现有万道金光闪现,隐隐还有千万佛像浮现其间,认为此乃佛光眷顾的圣地,于是便在此开凿洞窟修行。再后来,当地民众纷纷效仿,不断在此凿窟以建佛像供奉,便有了今天有着“千佛洞”美称的莫高窟。而之所以将此地命名为“莫高窟”,一说此处乃四周沙漠的最高处,便为“漠高”,后来又演变为“莫高”;还有一说是因为此地乃供奉佛像的圣地,世间再不会有比此更高的地方了,所以称为“莫高”。
  由此可以看出,莫高窟的兴建,是与佛教文化的传播与兴盛密不可分的。而这又是拜敦煌独特的地理位置所赐。
  翻开地图我们就可以看到,狭长的河西走廊就像一根长杆,挑着一片硕大的“蒲团”,直搭在广袤富饶的新疆的“腰间”,这“蒲团”便是敦煌。
  所以,自从汉武帝在这个汉帝国最西北的边陲所在设立敦煌郡开始,这里便是中西沟通的要冲之地。中原的丝绸、瓷器等商品通过这里销往西域(即今天的新疆和中亚部分地区)和波斯、印度等地,而这些地方的奇珍异宝也经过这里传入中原。不同的文化也随着物品的贸易在此处交汇,这其中就包括佛教文化。
  兴起于印度的佛教文化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敦煌作为中西交流的桥头堡,自然得以享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成为被佛教文化浸润的沃土。
  在动荡的十六国和南北朝时代,由于中原地区战火不断,敦煌,这地处偏远的边塞之地便成了那些躲避战乱的人们的栖身之所。在这生死不定、祸福难测的乱世中,人们更加需要精神上的慰籍,佛教也因此在这片远离战火的土地上兴盛起来。
  莫高窟,也就应运而生了。
  当走到莫高窟标志性的九层塔下,一场令人难忘的文化之旅也就此开启。走进一个个洞窟,沧桑的佛像、精美的壁画、华丽的彩塑、宝贵的经卷一一呈现眼前,犹如在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时空之旅。
  在最早兴建的洞窟中,无论是佛像还是壁画,其人物形状大多是高鼻深目,反映出当时传教的僧侣大多是“外来的和尚”,佛也是保留了来自其发源地的本来面貌;而到了隋唐时期兴建的洞窟中,佛像和人像都变得雍容华贵、面容饱满,渐渐“本土化”了。
  从北魏到盛唐,莫高窟享受了三百多年的辉煌和繁荣。而从安史之乱后,中原王朝逐渐丧失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敦煌成了孤悬塞外之地,莫高窟也渐渐归于沉寂。
  不过,也正是因为孤悬塞外、远离战乱,莫高窟这座文化大宝库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直到20世纪初,那个因余秋雨老师的《道士塔》而为人熟知的王道士来到这里,发现了著名的藏经洞……
  此后的事情已经是世人皆知了,莫高窟所藏的文化珍宝中的诸多精品都被纷至沓来的外国冒险家以各种方式弄去了海外。时至今日,还有“法最精、英最多”之说,也就是莫高窟最精华的宝贝都在法国,而英国的则最多。
  文化珍宝外流它国固然是让每个中国人痛心疾首的事,但是在另一方面,由于很多莫高窟的珍宝都成了海外著名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比如大英博物馆收藏的敦煌壁画和法国吉美博物馆收藏的经卷和彩绘等——也就促进了世界对敦煌莫高窟的关注和了解。在游览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有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他们来参观莫高窟的兴头似乎一点也不亚于我们这些“本土人”。
  我想,当那精美绝伦的飞天壁画和惟妙惟肖的巨尊卧佛一一呈现在人们面前时,不管他/她来自哪里、受过什么教育、秉持何种理念,一定都会为被莫高窟展现出来的文化魅力所深深折服。
  四
  劝君更进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風不度玉门关。
  当我们朗诵着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乘车西去时,目的地正是在诸多古代诗句和名篇中多次提及的阳关和玉门关。
  这两座名闻遐迩的古代关隘,最早是作为西汉王朝在西北的边界而建造的。而在不久之后,它们便成了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标志,成了和这条声名显赫的商路相依相随的守护者。
  从敦煌市区开车到玉门关,只有一条新修的单行车道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刚开始,两旁还有些许树木和零星的房屋,而越往前走,越是荒凉。到后来,树木和房屋都消失不见了,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萧瑟荒原。此时我还在幻想着,能在这片荒原的某处邂逅一座巍峨高大的雄关城楼。   “看,那就是玉门关遗址!”导游突然伸手指向荒原上的一处景物。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哪里有什么雄关城楼,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土堆孤独地矗立在光秃秃的荒原之上,就算是最富于想象的作家也不会把这座其貌不扬的土堆和那名震天下的玉门关联系到一起吧?
  我心中暗自怀疑,莫不是导游带错地方了?可等我随着游览的队伍走到一处石碑前,我的疑虑便彻底打消了。只见这黄褐色的石碑上赫然刻着五个鲜红的大字:“玉门关遗址”。
  原来这土堆真的就是当年的玉门关。
  走近一看,发现这玉门关遗址的表面坑坑洼洼,像是个浑身长满疙瘩的壮汉一样蹲在那里。不过,这“不雅”的尊容反倒让人心生敬畏:能在这荒原上忍受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风蚀雨打,屹立两千年而不倒,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我从遗址中心的门洞慢慢走进去,想象着当年来来往往的客商在这里穿行而过的场面。
  那时候,这里一定是无比热闹。像莫高窟壁画上那般高鼻深目的商人、僧侣牵着他们的骆驼和马匹从这里进入他们仰慕许久的大汉王朝的地界,他们或是住进关内的客栈一洗风尘,或是卸下驼背上的货物进入当地的集市兜售,或是手持钵盂到处布施化缘。而从长安来的汉族客商们也纷纷亮出他们的丝绸和瓷器等货物,与远道而来的同行们进行交易……到了第二天,他们又收拾好行装,将没有交易的货物重新放到驼背上,汉族的客商们走出玉门关,直往美丽富饶的西域大地而去;而他们的同行们则继续沿着河西走廊向大汉王朝的首都长安走去。
  恍然之间,我甚至可以听到当年喧嚣的盘问声、叫卖声、马蹄声,以及那似乎永远回荡在这片土地上的驼铃声。
  可回過神来一看,上述的一切又都如春雪般消散地无影无踪。只剩下这两千年前留存下来的残垣,以及荒原上亘古不息的风声。
  玉门关,承载着多么厚重的历史。它南面的阳关也同样不遑多让,以一种几乎同样的面貌呈现在我们面前,向我们诉说着它的光辉历史。
  玉门关和阳关,这一南一北两座名关,就是丝绸之路上永不熄灭的火炬。
  在结束了这段旅程后,我的敦煌之行也要告一段落了。敦煌那不同的面孔、多样的地貌、灿烂的文化和厚重的历史,以及伴随着这些所形成的独特的、迷人的魅力,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海内外游客前来一睹其容。
  敦煌的魅力,无与伦比。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其他文献
真正离开老庄子已经16年了,那个连梦中都不常常梦到的大湾社,在我今晨睁眼的一刹那突然毫无理由地闯进了我已经清零的脑海里,我告诉自己:这是想家了。  其实,现在庄子上和我同样大的伙伴都离开了,早已成了五湖四海的外鄉人。想想自己都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她们没有理由再年轻啊。但是为什么又想起老庄子来了呢?  跟好朋友说起这事,朋友说这便是乡愁,是一个人的的确确实实在在对家乡的回忆和挂念。于是,就忆起来一些人
期刊
一、儿时记忆中的喜鹊  儿时乡村生活的美好回忆已成为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因为再也回不去,只能时常在回忆里重温那些如画的场景。这里边就有喜鹊的身影。  小时候,马大哈的我时常分不清事物的根本区别,比如乌鸦和喜鹊,它们给我的整体印象是:它们都是黑色的鸟儿。妈妈说:“如果一大早,屋前的喜鹊儿叫,家里肯定有喜庆的事发生。”我问她:“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喜鹊呢,万一是乌鸦叫呢。”妈妈说:“傻丫头,乌鸦是全黑的,
期刊
冬至前夜,我没感到严寒来袭,象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夜已深,在这静静的夜,记忆深处的恩师,一幕幕再现,我决定今晚把想了好久,为老师记点文字的事完成,天明便是冬至,正逢程丛冰老师八十寿辰,老师之恩,今生难忘,桃李满园,硕果累累,难述详尽。所记不过是老师的一些极平凡的小事而已。  老师是知识的传播者,是美好心灵的塑造者,是照亮人们前行的路灯。  步入社会,我才真正体会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深刻含
期刊
在那个年代,最美好的日子总与吃有关,没有诗情画意,所有的节日总在母亲的操劳下过得有滋有味,充满了童年少时满满的回忆。  过完春节,日子没什么盼头了,懒洋洋地等来了同样懒洋洋走来的春天,到处都是“鼻啦汗水”的,紧小心慢小心还是弄湿了鞋,弄脏了衣裤,浑身上下泥迹斑斑。母亲是严厉的,嘴上喊着收拾,心里却装满了善良与慈悲,即便挨打那也是象征性的:儿娃子们,哪个不淘气。  惊蛰的钟声,仿佛惊动了春梦,母亲揣
期刊
一  我的母亲,爸爸称她为“老赵”,乡亲们称她赵姐,我的堂、表兄弟姐妹称她四婶娘、四伯娘、四舅母、幺姨、幺姑,我和姐姐称她赵小姐。  我的母亲是个传统而又时尚的中国妇女。  她个子较矮,体型圆润,不过现在已不足100斤。每当我唠叨遗传她基因又矮又胖,她总是振振有词地说据她了解,全国60%都是和她一样的身材。  她皮肤很好,不过敏,凡是我和姐姐新买或是用不着的护肤品,她一准儿能用。  她爱看电视剧,
期刊
我的家乡东胜,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这里有美丽的铁西公园,公园里有各种各样的月季花,美丽极了。它们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静静开放,给人们展现出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紅着脸含羞绽放。  还有动物园,里面有许多的动物,有威武的老虎、凶猛的狮子、脖子长长的长颈鹿……最有趣的是猴子,它的尾巴可以倒挂在树上,荡来荡去,好像在荡秋千一样。还有的在假山上玩耍,像在给人们表演着一场热闹的马戏。  神奇的
期刊
古人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说的就是读书学习的重要性,一个人的成长进步,离不开“学习学习再学习”。读书学习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不但要读书,还要多读好书,多多益善,获得真正的成长。人的成长过程,离不开学习充电,只有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翱翔,才能在将来的人生职场中,更好的掌握好自己的命运。科技改变生活,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改变自己。  我的读书故事。意气风发的我,拿起集团公司党工委领导赠送的《刻意学习
期刊
10多年前,当我写下《女人35》那篇文章时,就觉得35岁的女人老得不行了,既不能去考公务员,也不能再去任性地挑选喜欢的岗位,好像走到了人生的秋天。可如今,面对击节而至的时光和不再年轻的自己,倒好多时候忘记了年龄。尤其今年入冬的第一场大雪飘落以后,我决定做一个温暖的人。  往事如烟,浮生若梦。我曾那么执着地奔跑在逐梦的路上,把赖以生存的单位完全当成了喧嚣之外的桃源;我曾一度陶醉在這片宁静里,凭靠着还
期刊
山风  那一阵山风,翻过山梁,携裹着白云,点缀在山颠之上。  那一陣山风,来到悬崖,拍打着青铜的崖壁,把历史的记忆唤醒!  山洞早已张口,倾诉着古老的往事:  从秦时明月,汉时铁锄,到宋元的土灶,明清的高炉……  羊肠小道边,今天还长着茂盛的青草;道上的垫石,还残留着圆润的岁月的踏痕。  记不清哪朝哪代,挑夫们黝黑的肩膀,滴下苦辛的汗水,滴绿了青草,滴黄了灌木,滴出他们心中的梦想……  我只知道:
期刊
天没亮,南坪街村罗家砭罗友柏家就已经灯火通明。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上个月看了日历,他把杀猪的日子定在了农历十月廿二。他还邀请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就是帮扶他已经两年多的税务局干部刘松林。1946年出生的老罗,有四个儿子,他跟着次子罗玉青生活,但次子长年在外,没有音讯,失去联络,家里大凡小事都由其他几个儿孙和女儿女婿照料。  农村杀猪是秋收之后,进入冬季最热闹的事。村上邻里和亲朋好友都会应邀上门帮忙,分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