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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安小暖终于忍无可忍了。
絮叨的英语老师用汉语讲解英语语法讲不明白，安小暖可以看在她是英语老师不是语文老师的份上不去和她计较，烦闷地趴在桌上和周公对话，但是，她不能容忍英语老师用带有四川方言味道的英语，把一向玉树临风的同桌张之阳骂得委靡不振，所以，在英语老师说完那句“You are foollish”之后，安小暖拍案而起，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大串骂人的英语，以致全班同学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半晌，迟钝的英语老师才反应过来，用手指着安小暖，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班主任戴佳佳摘下时尚的玳瑁眼镜，用力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小暖啊，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省点心啊。”
安小暖最怕戴佳佳这种忧郁的神态和语气，她知道戴佳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她的工作方法在学生中很受欢迎，但在老师中却很有争议，好几次学生惹祸后，老师们都说是因为戴佳佳太纵容学生了，戴佳佳在一群老资格的老师中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安小暖垂下眼睑说：“老师，我去和英语老师认错。”
英语老师激动得唾沫星子让安小暖好渴望有把伞，如炮声般的咆哮杀死了安小暖数以万计的耳细胞，安小暖忽然想起从某本杂志上看到的耳细胞没有再生功能的说法，哀哀地想，惨了，我的耳朵又要早聋几年了。
尽管如此，安小暖还是不住地说着：“老师，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原谅我吧。”最后，英语老师疲倦地挥挥手说：“安小暖，我原谅你了，你马上消失吧。”
2
从办公室出来的安小暖，迎头碰上了张之阳。张之阳抱着厚厚的作业本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地穿行，眼镜都快落到嘴上了，可他腾不出手来把眼镜复归原位。安小暖伸出手帮他扶好眼镜，顺手帮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调皮地吐吐舌头。
周围有熟悉的同学经过，很不屑地多望了安小暖两眼。安小暖很放肆地笑着说：“谁家的狗何以多看我一眼？”引来众多敌视。张之阳红了脸说：“小暖，你安生点吧。”
安小暖走开的时候，张之阳突然小声说：“安小暖，我的作业本放你桌上了，快抄上，再不交作业，数学老师又该罚你了。”一句话让安小暖低了头，她快步地走开了。
张之阳的字真漂亮啊，张之阳的几何图真规范啊，安小暖小心地抚摸着张之阳作业本上的一草一木，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安小暖故意抄错了两道题目，她要是全做对了，数学老师肯定会发现问题的。“我无所谓，反正挨批是家常便饭，但张之阳是好学生啊，品学兼优，怎么能连累他呢？”安小暖很为自己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却没觉察出有点异样的情愫已在自己心里潜滋暗长。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自作主张把张之阳调到了远离安小暖的位置，张之阳在搬桌子前为难地看了一眼安小暖，小声地和英语老师嘟囔：“我们班主任同意我换位子吗？”英语老师的脸色很难看，硬梆梆地说：“我是为了你好，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解释的。”张之阳乖乖地搬走了。
安小暖遥遥望见张之阳的新同桌，那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吴美美殷勤地帮张之阳摆放文具，心里有种吃了话梅的感觉。
安小暖想，以后再也不吃倒霉的话梅了。
3
晚上登陆QQ，安小暖看到班主任戴佳佳的头像色彩鲜艳，心头一喜，发了个笑脸过去，不想系统快速回了一条信息：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
安小暖心里烦烦的：有事不在泡什么QQ？
安小暖和几个网友聊了几句天气饮食之类的，觉得很乏味，就进入了一个百度贴吧，上面都是本市的小道消息什么的，感觉离自己的生活很近，安小暖用自己的网名“小小东邪”跟了几个帖子，然后就关机睡觉了。
4
早自习是英语老师的，按照惯例，这位课讲得不利索但却绝对敬业的老人家通常会早同学们十几分钟到，把听力练习的卷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到每个人的桌上，但今天，铃声响过还不见老人家沧桑的容颜，安小暖暗暗奇怪。10分钟后，戴佳佳来了，眼睛还带点蒙眬的睡意，但嗓音却清晰严厉，她大声地说：“安小暖，你出来。”
校长，政教处主任，班主任戴佳佳，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英语老师。
“我教学20年，扪心自问，是兢兢业业的，我把青春和生命都给了学生，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的苦劳，换来的就是学生在网上的谩骂吗？我40多岁了，人老了，可脸皮不老啊，全城都知道我是个黄脸婆，是个扫把星，是个让学生讨厌的该下岗的老师，我可怎么见人啊……”戴佳佳不住地用手帕帮英语老师擦拭脸上的鼻涕眼泪，校长和政教处主任都沉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安小暖，安小暖再傻也明白了，有人在网络上骂英语老师了，而自己，就是最佳的怀疑对象。
安小暖昂着头，看天花板上蒙了灰尘的花灯，她说了一千遍“不是我”，但却没人相信，包括戴佳佳。戴佳佳说：“安小暖，我看到你发给我的笑脸了，那个时间和发帖的时间前后不差两分钟。”戴佳佳说：“安小暖，我看到你用‘小小东邪’跟帖了，这些和那个匿名贴几乎是同一时段。”安小暖的眼泪下来了，她说：“老师，那个时间上网的人那么多，怎么就认定是我呢？”英语老师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哭泣，说：“安小暖，我前天刚批评过你，你肯定是怀恨在心啊！”安小暖大声地说：“我是不喜欢你，但我会表达得光明磊落。”戴佳佳又摘下了玳瑁眼镜，用力地揉起太阳穴，半晌，她才幽幽地说：“小暖，你真的光明磊落吗？你这个另类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还和我网恋来着，不是吗？”安小暖一下子被抓住了最虚弱的软肋，呼吸急促面色通红，她颓然地低下了高昂的头……
那是戴佳佳刚接安小暖班主任的时候，她把自己的E-mail 和QQ号码什么的，通通写在了黑板上，她说：“同学们，你们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吧，有心里话尽管和我说。”班上许多同学都把戴佳佳加为了好友，安小暖也不例外。但是，安小暖修改了自己的个人说明，她改了性别改了年龄改了身份，每天晚上以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份和戴佳佳老师谈情说爱。后来，安小暖看戴佳佳老师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创作的虚拟人物，心里有了愧疚感，又想着老师对学生对自己的一腔热诚，便觉得对不起老师，头脑一热就和戴佳佳说了实话。当时，戴佳佳生了两天的气，安小暖赌咒发誓说不告诉第二个人，戴佳佳才软下心肠原谅了她。但安小暖没想到，戴佳佳会在今天说出这件事来火上浇油。 安小暖倔犟地说：“我没做就是没做。”政教处主任脸色铁青：“安小暖，你不承认就算了，我们找公安部门查IP，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5
安小暖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议论纷纷，张之阳走过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学校要找人查IP地址的事情也让大家有点兴奋好奇，安小暖的死党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查IP正好可以还小暖清白。”
放学的时候，安小暖看到张之阳和吴美美在激烈地争吵，最后吴美美哭着跑开了。张之阳看到安小暖走过来，快步迎上来，安小暖感觉苦涩的心底泛起些微的甜蜜，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品学兼优生还敢理自己，真够意思。
“英语老师是我妈妈。”张之阳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对安小暖来说那不是说话，而是打雷。“她不愿意让我搞特殊，所以这是个秘密。”
“我喜欢吴美美。”又一个晴天霹雳，安小暖被炸了个趔趄。“我妈妈给我调座后，我和吴美美都很激动，没想到妈妈看出来了。大人的眼睛太毒了。我妈妈本来怕你影响我，没想到真正影响我学习的是吴美美。她很生气，骂了我，又拐弯抹角地骂吴美美……”说到这儿的时候，张之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安小暖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她隐约感到，事情仿佛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了。
“吴美美很生我妈妈的气，在网上骂了她，当时也没考虑后果，谁想到学校要查IP啊。”
安小暖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烁烁放光地看着张之阳：“你应该去和戴佳佳老师说，而不是我。”张之阳突然落泪了：“小暖，那样的话吴美美就完了，她自尊心那么强……”
这时，街灯亮了，清幽的路灯把张之阳的脸照得惨白惨白的，安小暖看到他清澈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心里有种切切的酸楚，这个优雅干净的男孩，在自己面前落了泪，却是为了另一个有自尊的女孩，那么，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没有自尊的女孩了吧。
安小暖感觉自己的牙齿掉了，但却虚伪地说不疼不疼，然后拼命梗一梗脖子，合着血，把尖利的牙齿吞下去，让它啮咬自己的五脏六腑……
6
安小暖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结果却令安小暖意外。哭够了的英语老师揩干了泪水后，收下了安小暖的检查和道歉信，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安小暖的肩头说：“小暖，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太叛逆了。”
隔着厚厚的衣衫，安小暖仍能感觉到老师手上的温度。
“事情就这样过去吧。”英语老师很宽容地说。
安小暖一下子哭了……
安小暖终于忍无可忍了。
絮叨的英语老师用汉语讲解英语语法讲不明白，安小暖可以看在她是英语老师不是语文老师的份上不去和她计较，烦闷地趴在桌上和周公对话，但是，她不能容忍英语老师用带有四川方言味道的英语，把一向玉树临风的同桌张之阳骂得委靡不振，所以，在英语老师说完那句“You are foollish”之后，安小暖拍案而起，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大串骂人的英语，以致全班同学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半晌，迟钝的英语老师才反应过来，用手指着安小暖，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班主任戴佳佳摘下时尚的玳瑁眼镜，用力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小暖啊，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省点心啊。”
安小暖最怕戴佳佳这种忧郁的神态和语气，她知道戴佳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她的工作方法在学生中很受欢迎，但在老师中却很有争议，好几次学生惹祸后，老师们都说是因为戴佳佳太纵容学生了，戴佳佳在一群老资格的老师中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安小暖垂下眼睑说：“老师，我去和英语老师认错。”
英语老师激动得唾沫星子让安小暖好渴望有把伞，如炮声般的咆哮杀死了安小暖数以万计的耳细胞，安小暖忽然想起从某本杂志上看到的耳细胞没有再生功能的说法，哀哀地想，惨了，我的耳朵又要早聋几年了。
尽管如此，安小暖还是不住地说着：“老师，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原谅我吧。”最后，英语老师疲倦地挥挥手说：“安小暖，我原谅你了，你马上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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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的安小暖，迎头碰上了张之阳。张之阳抱着厚厚的作业本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地穿行，眼镜都快落到嘴上了，可他腾不出手来把眼镜复归原位。安小暖伸出手帮他扶好眼镜，顺手帮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调皮地吐吐舌头。
周围有熟悉的同学经过，很不屑地多望了安小暖两眼。安小暖很放肆地笑着说：“谁家的狗何以多看我一眼？”引来众多敌视。张之阳红了脸说：“小暖，你安生点吧。”
安小暖走开的时候，张之阳突然小声说：“安小暖，我的作业本放你桌上了，快抄上，再不交作业，数学老师又该罚你了。”一句话让安小暖低了头，她快步地走开了。
张之阳的字真漂亮啊，张之阳的几何图真规范啊，安小暖小心地抚摸着张之阳作业本上的一草一木，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安小暖故意抄错了两道题目，她要是全做对了，数学老师肯定会发现问题的。“我无所谓，反正挨批是家常便饭，但张之阳是好学生啊，品学兼优，怎么能连累他呢？”安小暖很为自己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却没觉察出有点异样的情愫已在自己心里潜滋暗长。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自作主张把张之阳调到了远离安小暖的位置，张之阳在搬桌子前为难地看了一眼安小暖，小声地和英语老师嘟囔：“我们班主任同意我换位子吗？”英语老师的脸色很难看，硬梆梆地说：“我是为了你好，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解释的。”张之阳乖乖地搬走了。
安小暖遥遥望见张之阳的新同桌，那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吴美美殷勤地帮张之阳摆放文具，心里有种吃了话梅的感觉。
安小暖想，以后再也不吃倒霉的话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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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登陆QQ，安小暖看到班主任戴佳佳的头像色彩鲜艳，心头一喜，发了个笑脸过去，不想系统快速回了一条信息：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
安小暖心里烦烦的：有事不在泡什么QQ？
安小暖和几个网友聊了几句天气饮食之类的，觉得很乏味，就进入了一个百度贴吧，上面都是本市的小道消息什么的，感觉离自己的生活很近，安小暖用自己的网名“小小东邪”跟了几个帖子，然后就关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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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是英语老师的，按照惯例，这位课讲得不利索但却绝对敬业的老人家通常会早同学们十几分钟到，把听力练习的卷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到每个人的桌上，但今天，铃声响过还不见老人家沧桑的容颜，安小暖暗暗奇怪。10分钟后，戴佳佳来了，眼睛还带点蒙眬的睡意，但嗓音却清晰严厉，她大声地说：“安小暖，你出来。”
校长，政教处主任，班主任戴佳佳，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英语老师。
“我教学20年，扪心自问，是兢兢业业的，我把青春和生命都给了学生，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的苦劳，换来的就是学生在网上的谩骂吗？我40多岁了，人老了，可脸皮不老啊，全城都知道我是个黄脸婆，是个扫把星，是个让学生讨厌的该下岗的老师，我可怎么见人啊……”戴佳佳不住地用手帕帮英语老师擦拭脸上的鼻涕眼泪，校长和政教处主任都沉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安小暖，安小暖再傻也明白了，有人在网络上骂英语老师了，而自己，就是最佳的怀疑对象。
安小暖昂着头，看天花板上蒙了灰尘的花灯，她说了一千遍“不是我”，但却没人相信，包括戴佳佳。戴佳佳说：“安小暖，我看到你发给我的笑脸了，那个时间和发帖的时间前后不差两分钟。”戴佳佳说：“安小暖，我看到你用‘小小东邪’跟帖了，这些和那个匿名贴几乎是同一时段。”安小暖的眼泪下来了，她说：“老师，那个时间上网的人那么多，怎么就认定是我呢？”英语老师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哭泣，说：“安小暖，我前天刚批评过你，你肯定是怀恨在心啊！”安小暖大声地说：“我是不喜欢你，但我会表达得光明磊落。”戴佳佳又摘下了玳瑁眼镜，用力地揉起太阳穴，半晌，她才幽幽地说：“小暖，你真的光明磊落吗？你这个另类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还和我网恋来着，不是吗？”安小暖一下子被抓住了最虚弱的软肋，呼吸急促面色通红，她颓然地低下了高昂的头……
那是戴佳佳刚接安小暖班主任的时候，她把自己的E-mail 和QQ号码什么的，通通写在了黑板上，她说：“同学们，你们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吧，有心里话尽管和我说。”班上许多同学都把戴佳佳加为了好友，安小暖也不例外。但是，安小暖修改了自己的个人说明，她改了性别改了年龄改了身份，每天晚上以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份和戴佳佳老师谈情说爱。后来，安小暖看戴佳佳老师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创作的虚拟人物，心里有了愧疚感，又想着老师对学生对自己的一腔热诚，便觉得对不起老师，头脑一热就和戴佳佳说了实话。当时，戴佳佳生了两天的气，安小暖赌咒发誓说不告诉第二个人，戴佳佳才软下心肠原谅了她。但安小暖没想到，戴佳佳会在今天说出这件事来火上浇油。 安小暖倔犟地说：“我没做就是没做。”政教处主任脸色铁青：“安小暖，你不承认就算了，我们找公安部门查IP，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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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暖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议论纷纷，张之阳走过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学校要找人查IP地址的事情也让大家有点兴奋好奇，安小暖的死党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查IP正好可以还小暖清白。”
放学的时候，安小暖看到张之阳和吴美美在激烈地争吵，最后吴美美哭着跑开了。张之阳看到安小暖走过来，快步迎上来，安小暖感觉苦涩的心底泛起些微的甜蜜，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品学兼优生还敢理自己，真够意思。
“英语老师是我妈妈。”张之阳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对安小暖来说那不是说话，而是打雷。“她不愿意让我搞特殊，所以这是个秘密。”
“我喜欢吴美美。”又一个晴天霹雳，安小暖被炸了个趔趄。“我妈妈给我调座后，我和吴美美都很激动，没想到妈妈看出来了。大人的眼睛太毒了。我妈妈本来怕你影响我，没想到真正影响我学习的是吴美美。她很生气，骂了我，又拐弯抹角地骂吴美美……”说到这儿的时候，张之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安小暖的心砰砰地跳起来，她隐约感到，事情仿佛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了。
“吴美美很生我妈妈的气，在网上骂了她，当时也没考虑后果，谁想到学校要查IP啊。”
安小暖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烁烁放光地看着张之阳：“你应该去和戴佳佳老师说，而不是我。”张之阳突然落泪了：“小暖，那样的话吴美美就完了，她自尊心那么强……”
这时，街灯亮了，清幽的路灯把张之阳的脸照得惨白惨白的，安小暖看到他清澈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心里有种切切的酸楚，这个优雅干净的男孩，在自己面前落了泪，却是为了另一个有自尊的女孩，那么，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没有自尊的女孩了吧。
安小暖感觉自己的牙齿掉了，但却虚伪地说不疼不疼，然后拼命梗一梗脖子，合着血，把尖利的牙齿吞下去，让它啮咬自己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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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暖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结果却令安小暖意外。哭够了的英语老师揩干了泪水后，收下了安小暖的检查和道歉信，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安小暖的肩头说：“小暖，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太叛逆了。”
隔着厚厚的衣衫，安小暖仍能感觉到老师手上的温度。
“事情就这样过去吧。”英语老师很宽容地说。
安小暖一下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