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南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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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2年7月16日,阿蒙森生于挪威奧斯陆,曾在挪威海军服役,1901年到格陵兰东北进行海洋学研究,1903年—1906年乘单桅帆船第一次通过西北航道(从大西洋西北经北冰洋到太平洋),并发现北磁极。1909年,阿蒙森正打算去征服北极,这时却传来北极已经被人征服的消息。阿蒙森立刻决定不去北极,把目标转向尚无人征服的南极。1910年8月9日,他和队友乘船从奥斯陆出发,随行的还有近百条爱斯基摩犬。经过近6个月航行,他们到达南极洲的鲸鱼湾。之后,在冬季到来之前,他们在南纬80度、81度和82度建立了补给站,在里面放置了海豹肉、黄油、煤油和火柴等必需品,补给站用冰雪堆成一座小山,小山上再插一面挪威国旗。1911年10月19日,阿蒙森率领他的探险队向南极进军,成员是5个人和52条爱斯基摩犬。经过艰苦的努力,他们终于在1911年12月14日到达南极点,在那里插上挪威国旗。当他们返回鲸鱼湾营地时,带去的52条爱斯基摩犬仅剩下11条。
  几乎和阿蒙森一同踏上南极大陆的,还有英国探险家斯科特。不同的是,斯科特带了少数爱斯基摩犬,以及许多西伯利亚小马和摩托雪橇。恶劣的天气给斯科特的探险队带来了灾难,他们的西伯利亚小马都在探险途中被冻死。虽然斯科特一行在1912年1月18日也到达了南极点,但由于体力衰竭,以及暴风雪提前到来,他们在归途中相继倒下。8个月后,营救人员发现了他们的遗体,还有斯科特留下来的一本日记。
  ——写在前面
  阿布多是一条强壮的爱斯基摩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奔跑在冰天雪地中,宛如狂风卷起的一团冰雪。在它身上,完全体现了一条爱斯基摩犬的特质——除了身体健壮,还有足够的耐力与勇往直前的精神,而最可贵的则是它对主人的忠诚。它一生下来就生活在北极圈附近,最熟悉那一片洁白的世界,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奔跑在南极的冰雪上。
  1910年8月9日,阿布多被装到一艘叫“先锋号”的捕鱼船上。它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在充满新鲜感的同时也充满疑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把它装上这艘船——如果是放到冰雪中,无论在哪里它都不会有多少好奇。跟它一起上船的还有另外96条爱斯基摩犬,那些爱斯基摩犬也跟阿布多一样,眼中满是疑惑。
  阿布多看着这些陌生的伙伴,轻轻叫两声,算是跟大家打一个招呼。那些爱斯基摩犬也七嘴八舌地低声叫着。
  “汪汪汪——”阿布多又叫了几声,它在询问伙伴们,人们要干什么,又要让它们干什么。可是,没有哪条爱斯基摩犬能回答它。它也就不再出声,靠在一个角落,默默地注视着忙忙碌碌的人们。那些人脚步匆忙,把更多的东西搬上捕鱼船。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目标南极!”第二天,一个叫阿蒙森的人下达了起锚的命令。捕鱼船缓缓启动,在海浪的拍打下,驶离了挪威的奥斯陆港。
  这时,阿布多才明白,人们是要带着它和它的伙伴们去南极。至于为什么要去南极,它仍旧不知道。
  包括阿布多在内的97条爱斯基摩犬第一次在浩瀚的海洋上航行,很兴奋。它们除了在固定的船舱里休息,还有机会到甲板上去看风景。可是,没过多久,十几条爱斯基摩犬就经受不住捕鱼船的摇摆,开始晕船,嘴角吐着白沫,趴在角落,一声不吭,看上去很痛苦。阿布多身体强壮,很快就适应了海上的颠簸摇摆。它用脑门轻轻碰一下几个萎靡不振的伙伴,告诉它们坚持一下,等下了船就好了。
  “先锋号”在大海上日夜兼程,一直航行了16000公里,直到1911年1月14日才到达暂时的目的地:位于南极洲罗斯冰架中的鲸鱼湾。
  阿蒙森站在甲板上,眺望着附近的海面。船的正前方是一片裸露的岩石,现在是夏季,靠近海岸的冰川融化了。这里鲸鱼很多,所以叫鲸鱼湾。他们将在这里搭建营地。
  阿布多也上了甲板,眺望着海面。的确,它看见蔚蓝的大海中有许多头鲸鱼在游动,时不时喷起十几米高的水柱,壮观极了。“汪汪汪——汪汪汪——”它欢快地叫起来,这是它登上这艘船后第一次叫得这么兴奋。
  “阿布多,下来,跟我上岸去!”阿蒙森招呼阿布多。他不但是个职业探险家,也是一个出色的爱斯基摩犬训练师。他更知道,这些爱斯基摩犬对他完成这次探险任务多么重要。
  阿布多顺从地跟在阿蒙森身后。其他爱斯基摩犬也陆续跟着上岸。现在,所有爱斯基摩犬都可以暂时休息,在规定的范围内自由活动。
  “汪汪?汪汪?”一条爱斯基摩犬询问阿布多,它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汪汪——汪汪——”阿布多极目远眺,然后回答自己的伙伴,告诉它只有阿蒙森才知道答案。
  爱斯基摩犬天性聪敏,看着人们建起坚固的营地,又把很多东西搬进去,就都预感到它们将在这里待很久很久,也许是一辈子。但它们没有丝毫恐惧,或是不愉快。因为这里的环境完全接近北极——广袤、寒冷、大风、冰雪……每一条爱斯基摩犬都喜欢这样的环境,都能把自己融入这样的环境。
  但它们的疑问也越来越深,阿蒙森要干什么呢?
  2月10日,阿蒙森终于开始行动了。他带着4个人和3架雪橇,每架雪橇配备了6条爱斯基摩犬,沿着东经163度线向南出发。阿布多是18条爱斯基摩犬中的一员,按照阿蒙森指示的路线,它们第一次在南极冰川上飞奔起来。雪橇上装满了货物,在冰雪上轻盈地滑过,顿时扬起漫天洁白的雪末。风不大,天也没有大家想象中寒冷。
  “驾!驾!”阿蒙森吆喝着。
  “汪汪汪——”阿布多叫着、跑着,虽然拉着满满一雪橇货物,却没感到一点儿吃力。它的爪子强劲有力,能牢牢抓住冰雪,在光滑的冰雪上它完全抵得上一匹马。
  连续3天,阿布多带领着其他爱斯基摩犬每天保持行进28公里,然后才宿营休息。可是到了第4天,也许阿蒙森觉得前进的速度慢了,就一再吆喝爱斯基摩犬奔跑,不停地奔跑,一直跑了40公里。阿布多气喘吁吁,浑身都冒着热气,一身洁白的毛也汗湿了。再看看其他伙伴,每一个都疲惫不堪,几乎喘不上气来。它第一个放慢速度,然后回头朝雪橇上的阿蒙森叫着:“汪汪——汪汪——”   阿蒙森像是聽懂了,马上让爱斯基摩犬停下来,安营扎寨。也就在这一天,它们到达了南纬80度。人们把雪橇上的东西全搬下来,在冰雪中设置了第一个补给站,然后返回位于鲸鱼湾的大本营。当然,阿布多并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它的任务就是拉着雪橇前进。
  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阿布多和它的伙伴们仍旧做着这样的工作,不同的是,它们奔跑的路程越来越长。到4月11日,它们又完成了两次长途跋涉,分别到达南纬81度和82度。就这样,阿蒙森把爱斯基摩犬们运送的3吨食物和燃料分别储存在了3个补给站。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南极的风加大了,怒吼一般,卷起漫天的白雪,灰蒙蒙的,天地一色。天气也比原来冷了很多,能达到零下60摄氏度。阿布多亲眼看见,阿蒙森把一杯热水泼出去,水落地时已经结成了冰。
  南极的寒冬到了。这里成了真正的风库和冷库。人们都躲在营地里,很少到外面去活动。阿布多和其他爱斯基摩犬也躲在营地里,虽然它们天生不怕冷,但也没必要去体验南极的恶劣天气。
  在暖暖的炉火边,阿布多经常发呆,有时候瞧着自己的伙伴会突然感伤。好几次,它独自来到营地外,站在怒号的风雪中,久久注视着苍茫的远方,伸长脖子,低沉地吼叫:“汪汪!汪汪!”
  谁会知道它是在怀念自己的伙伴?它心中那份悲恸只有自己明白。
  3月28日那天,它和伙伴们拉着满满3雪橇的货物向南进发,阳光照在白皑皑的冰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它们一路奔跑,根本没料到眼前会突然出现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缝。跑在最前面的3条爱斯基摩犬收不住脚步,全掉了下去,套在它们肩上的绳索也没能拉住它们。阿布多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刹住脚步,才在裂缝边缘停下来。另外十几条爱斯基摩犬也刹住脚步,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裂缝,那条裂缝简直像是冰原张开的一张巨大的嘴巴,能把一切吞掉。3个伙伴掉下去的那个瞬间,它们听到了惊惧的哀号。
  “汪汪汪——汪汪汪——”阿布多探头瞧瞧裂缝,那条裂缝像是被刀劈开一样陡峭,它没办法看得更深,又朝下面叫几声,然后竖起耳朵听,没有一点儿动静。愣了片刻,它忽然扭头,对着阿蒙森狂叫:“汪汪!汪汪!”
  十几条爱斯基摩犬都明白,这是阿布多在向阿蒙森求救,让他快点儿救救掉进裂缝的伙伴。可是,阿蒙森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甚至没有过去看一眼,使劲儿一拉绳索,让心有余悸的爱斯基摩犬调整一下方向,选择另外的路继续前进。离开裂缝,阿布多脚步沉重,再也不能轻松地奔跑……
  现在,还剩下94条爱斯基摩犬。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每天听着外面风雪的声音,阿布多逐渐领悟到,南极这片雪白的地方最适合探险家。对于它们这些爱斯基摩犬来说,危险无处不在。如果能离开,它不想多停留一天。也许这就是爱斯基摩犬的命运,除了遵从主人别无选择。它只能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南极的天空越来越暗,甚至连续多天都见不到太阳,这是极夜,生活在北极的阿布多明白。5个多月之后,南极大陆的冬天过去了,阿布多心情迫切地等到了春天的第一缕阳光。风小了许多,也温顺了许多,不再像尖刀似的往身上扎。阿蒙森站在营地外面,看着阳光下的南极大陆,这片大陆洁白无瑕。“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必须第一个达到那里。”他向南眺望着无际的远方,自言自语。
  阿布多已经能够看懂阿蒙森的眼神。它知道,此时的阿蒙森正满怀信心,正迫不及待。“汪汪——”它站在阿蒙森身边,叫了两声。阿蒙森俯下身,摸摸它的脑袋,说:“南极会记住我们的。”阿布多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轻轻摇了几下尾巴。
  9月8日清晨,当太阳从白茫茫的地平线上探出头来的时候,阿布多和它的伙伴们出发了。在营地休养了几个月,每一条爱斯基摩犬都精力十足,它们拉着货物,在阿蒙森的指引下义无反顾地向南奔跑。也许,它们可以来一场没有目标、只有方向的竞赛。
  “快,跟上我们,快!”阿蒙森和其他几个人自己控制着雪橇,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滑雪的高手。他们一边滑,一边吆喝着,催促着跟在他们后面的爱斯基摩犬。
  “汪汪汪!汪汪汪!”阿布多兴奋极了,发疯似的奔跑,追赶阿蒙森。
  “汪汪汪!”其他爱斯基摩犬也快速奔跑。
  瞬间,平静的南极大陆上,像是卷起一阵飓风,嘈杂、极速。用这样的速度,阿布多不知道要跑几天,要去什么地方。也许它根本不需要考虑别的,只要向前跑就行了。日出日落之间,南极的天气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4天后,一场暴风雪突然席卷过来,气温也一下子下降到零下60摄氏度。突然遇到这么恶劣的天气,阿布多很意外,也有些惊慌。它不停地“汪汪”叫着,想快点儿找一个地方躲避风暴,可到处都是冰雪,没有藏身之处。
  “汪汪汪?”伙伴们惊慌地跟它说话,问它怎么办。在伙伴们眼里,阿布多足智多谋、勇敢果决。
  “汪汪——汪汪——”阿布多能有什么办法呢?它只能告诉伙伴们紧跟阿蒙森,在这个时候,掉队才是最危险的。
  阿蒙森听到了爱斯基摩犬的吼叫,也有大难临头的预感。于是,他催促着爱斯基摩犬冒着风雪到达了南纬80度的地方,把雪橇上的货物全部埋在原来设置的补给站里。眼见实在无法前进,阿蒙森就沿原路返回。9天后,阿布多和它的伙伴们重新回到鲸鱼湾大本营,那里被阿蒙森称为“先锋者之家”。
  回到营地,阿布多浑身颤抖,心脏更是跳得厉害。这一趟,对每一条爱斯基摩犬来说都有点儿死里逃生的味道。
  “汪汪汪——”阿布多的叫声很虚弱,它似乎在短短十几天里就衰老了许多,过了好半天才抖抖身上的毛,恢复一点儿精神。
  在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过后,修整几天,阿布多就再一次踏上了征途。而这一次,它的伙伴是51条爱斯基摩犬,它们要拉4架雪橇。与它们同行的也只有5个人,当然,领队的还是阿蒙森。
  这一次竟然很顺利,他们沿着东经163度线南下,每天走38公里,仅用了4天就安全到达第一个补给站。阿布多和它的伙伴们在这里休息一天,狼吞虎咽,用海豹肉填饱了肚子。第二天清晨,他们继续进发。为了不过多消耗体力,阿布多控制着速度,保证每天行进28公里。   “看来,我们很顺利。”阿蒙森有点儿兴奋,“有点儿超出我的想象。”
  “汪汪汪!”阿布多叫着,也显得轻松,没遇到暴风雪,没遇到巨大的裂缝,它就没什么恐惧。雪橇上装的东西再多也没什么,一条出色的爱斯基摩犬不怕负重,不惧路远。
  11月2日,阿布多和它的伙伴们到达南纬82度的补给站,这是阿蒙森建立的最后一个补给站。在这里,阿布多必须填饱肚子,而且必须在雪橇上最大限度地装满货物,保障每一条爱斯基摩犬和每一个人在未来90天内的补给。从这里开始,再向南的路程,谁也不知道会有多么艰险。
  只休息了一小会儿,阿布多就拉着载满货物的雪橇出发了,后面紧跟着另外3架雪橇。为了返程时不迷失方向,阿蒙森每隔5公里就堆一个圆锥形雪堆当路标。接下来的日子还不错,天气晴朗,几乎没有风。阿布多也喜欢这样的天气,跟伙伴们拉着雪橇,比前几天跑得更快,每天能跑38公里。
  “汪汪?”后面的爱斯基摩犬似乎在询问阿布多,“为什么要跑那么快?”
  “汪汪汪——”阿布多没回头,叫几声回答它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天气就变了,趁着好天气,我们必须多跑一段。”
  当然,这是爱斯基摩犬与爱斯基摩犬之间的对话,人们不懂它们的语言。
  “汪汪汪!”每一条爱斯基摩犬似乎都受到了鼓舞,狂吠着,飞奔着。
  阿蒙森坐在雪橇上,不时吆喝一声,他对这些吃苦耐劳又训练有素的爱斯基摩犬非常满意:“驾!驾!前进吧,你们将成为英雄,南极会记住你们的!”
  阿布多不懂阿蒙森在说什么,只要他没有让自己改变方向,或者停下来,它就只顾向前跑,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上留下延伸的雪橇划痕。只有到达每一个纬度点,它们才会多停留一会儿,填饱肚子。更重要的是,阿蒙森会把雪橇上的货物搬下一些贮存起来,作为返程时的补给。也就是说,随着向南前进,阿布多的负重会越来越轻,也许到最后就只剩下一架空空的雪橇。
  11月15日,平坦的冰原上突然冒出一道近百米高的冰崖。冰崖陡峭、光滑,阿布多想一鼓作气冲上去,可是,只冲上去10多米就滚了下来。其他爱斯基摩犬都望而卻步,不敢再闯,站在冰崖下“汪汪”吼叫。
  “汪汪!汪汪汪!”它们在议论,这么陡峭的冰崖不可能爬上去!
  “汪汪——汪汪——”阿布多也不敢再闯第二次,它觉得这座冰崖确实高不可攀,何况还拉着一雪橇的货物呀!于是,它也回头叫着。
  阿蒙森赶忙跑下雪橇,到附近寻找可以绕过去的路。好在冰崖并没有绵延多长。在东面几公里外就消失了。在他的示意下,阿布多带领伙伴们顺利地绕过了冰崖。一段上坡路之后,它们的位置升高了100多米。天空显得更加蔚蓝。
  在阿布多的眼里,除了蔚蓝的天空,还有自己伙伴的影子。这几天来,先后有10条爱斯基摩犬因为受伤、饥饿离开了它,长眠在这片冰雪的世界里。不用去数,它知道,它们这个群体还有42个成员。
  站在更高的地方,阿布多暂时忘记了悲伤,心情舒畅多了。一阵欢快的吼叫后,它拉动雪橇,继续奔跑起来。没料到,第二天它们又遇到了新的困难,这次是一座横亘在面前的雪山,山峰高耸,山体连绵。一眼望去,似乎根本没有给它们留下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不过,爱斯基摩犬不会在困难面前轻易屈服。在阿布多的带领下,它们决定爬上这座雪山。
  “汪汪汪!”阿布多望着雪山,突然迸发出征服的欲望。
  为了征服登上南极洲以来的第一座雪山,阿蒙森让这些爱斯基摩犬休息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开始向雪山进发。没有路,又哪里都是路,爱斯基摩犬凭着顽强的耐力拉着雪橇向上爬,滑倒再站起来……总之,它们没有停下来,相互鼓舞,到傍晚它们爬上海拔1200米的地方。为了安全,阿蒙森在那里安营扎寨。
  11月19日,它们爬到了1580米的高度。已经是傍晚,但天气依旧很好,阿布多和伙伴们没有休息,一鼓作气,在半夜时爬到了最高点,那里海拔3340米,星星似乎就在头顶。阿布多兴奋地吼叫,声音雄浑嘹亮,在南极的雪域高原上回荡。
  其他爱斯基摩犬也同样吼叫着。
  “汪汪汪——汪汪汪——”
  是兴奋,是自豪,是快乐。但是,包括阿布多在内,任何一条爱斯基摩犬都想不到,接下来会见到怎样一个场景。
  天才蒙蒙亮,阿布多就隐约听见阿蒙森跟别人的对话——它竖起耳朵,捕捉着每一个声音,虽然不知道那些声音代表什么。
  “我们必须那么做!”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不那么做的话,也许我们都不能活着离开南极。”
  “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
  ……
  阿布多摇几下尾巴,看着它的伙伴们,经过这段时间的南极生活,它们已经变得强弱不一,有的在风雪磨炼下变得更强壮,有的却瘦弱不堪……阿蒙森做了一个什么决定呢?跟这些爱斯基摩犬有关系吗?阿布多眨着眼睛,也思考着。
  很快,阿蒙森来了,在一群爱斯基摩犬中走来走去,伸手抚摸每一条爱斯基摩犬的身体。阿布多和它的伙伴们都很享受这样的抚摸,轻轻哼着,摇着尾巴。最后,阿蒙森挑选出26条,赶着它们往外走。
  阿布多很安静,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伙伴被阿蒙森带走。那些爱斯基摩犬都比较瘦弱,它们也没有出声,默默地走着。
  突然,阿布多预感了什么,猛扑上去,死死咬住阿蒙森的衣角,使劲儿往回拖他。阿蒙森以为阿布多在跟他逗着玩儿,随口说了一句:“去去,别闹!”可是,阿布多没有松口。“你要干什么?”阿蒙森觉得阿布多举止反常,停下来盯着它。忽然,他看见阿布多的眼角流出两行污浊的泪水。
  阿蒙森一愣,再看看其他爱斯基摩犬,自己的眼角也湿润了。“回去,回去!”他推开阿布多。阿布多却又扑上来,祈求似的看着他。
  阿蒙森有点儿心酸,也心软了,挑出两条爱斯基摩犬,告诉阿布多:“带它们回去吧。”   阿布多还不想走。阿蒙森似乎是愤怒了,大声吼起来:“滚开!再不走,全部杀掉!”
  阿布多不敢再坚持下去,只能带着那两条爱斯基摩犬回去。余下的24条爱斯基摩犬被阿蒙森带走了。没过多久,阿布多悄悄地钻到阿蒙森的帐篷后面,它想知道他要带走自己的伙伴干什么。结果,它看到了,那一刻惊愕得几乎昏厥。
  帐篷后面,阿蒙森正和他的助手宰杀那些爱斯基摩犬,洁白的冰雪上是一大片殷红的血!
  阿布多几乎疯狂了,跑出去,对着阿蒙森撕心裂肺地叫着。阿蒙森忙蹲下身子,抱着它的头。“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即便我们不杀掉它们,它们也很难回去,它们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杀了它们,我们才可能活着回去。对不起,请原谅我。”
  阿布多红着眼睛,不忍心再看一眼这个场面,扭头离开。它觉得这里不是营地,简直就是个屠宰场,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事实上,阿蒙森也真的把这个地方命名为“屠宰营”。
  一场屠宰之后,还剩下18条爱斯基摩犬,这18条还算壮实。
  那天,突然就刮起了风,积雪被吹得漫天飞舞,很快就把一切覆盖了……风暴阻止了阿布多的行程,在这个它不情愿多留一分钟的地方滞留了4天,才跟剩余的伙伴们再次启程。这一次,它的心情异常沉重。
  之后的12天,它们都在坎坷不平的冰川上行走,天气阴沉,云雾弥漫,有时甚至都看不清道路。看似完好的冰原上暗藏着许多深不见底的裂缝,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一旦掉下去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为了安全,阿蒙森和其他4个人把绳子系在腰上,又相互拴在一起。这样,如果有一个人落进缝隙,其他人能把他拉出来。而那些负责拉雪橇的爱斯基摩犬就没人考虑得那么细致周到了,还是以原来的样子奔跑着。
  行进越来越艰难。
  大概是12月10日黄昏,天气依然糟糕,昏昏暗暗的。阿布多和伙伴们拉着雪橇奔跑,也许再过半个小时它们就会宿营休息了。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道两头不见边的巨大裂缝突然出现在飞驰的爱斯基摩犬面前,像是一下子从地下冒出来的。到处都是雪白一片,是灰蒙蒙的雪白,只有到了眼前,它们才看清那是一道“天堑”。跑在最前面的几条爱斯基摩犬看清了裂缝,迟疑了一下,想停下来,可能觉得还可以跳过去,又一个个向前一跃。就是因为稍稍停頓,它们延误了时机,在距离对面半米远的地方纷纷落进冰缝中。
  “汪汪!”阿布多紧跟在它们后面,拉着另一架雪橇。见伙伴掉进冰缝,它焦急地尖叫。
  幸好,雪橇卡在了缝隙间。那几条爱斯基摩犬被绳索拉住,没再往下掉,悬挂在半空,叫着,挣扎着。
  阿蒙森赶紧喊他的助手们:“快!快!一定要把它们救上来!”他知道,现在这些爱斯基摩犬有多重要。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那几条爱斯基摩犬总算被救了上来。它们浑身哆嗦,几乎不敢再靠近裂缝。阿布多观察一下裂缝的宽度,觉得完全可以跳过去,只是不能在裂缝边缘犹豫。它让那几条爱斯基摩犬靠在一边,然后示意和自己一组的伙伴该怎么做。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
  然后,它们拉着雪橇向后转了一大圈,再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裂缝,到达裂缝边缘,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划过,它们稳稳地落在对岸,仍旧没有停留,继续奔跑,直至身后的雪橇也飞过裂缝才停下来,转身对其他伙伴们叫着。
  有了阿布多的示范,伙伴们也知道怎么做了,都学着它的样子,安全跨越了裂缝。
  接下来的路,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有,但都没能阻挡住它们。一路奔跑,它们明显感觉地势越来越高了。12月14日下午3点,它们到达了南极高原的中央,那里就是南极点,海拔3360米。
  “我们成功啦!”
  “我们是第一批登上南极点的人。”
  “当然,还有18条爱斯基摩犬。”
  阿蒙森和他的伙伴们欢呼着,在南极点插上一面挪威国旗。国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在一望无垠的雪白中,这抹鲜艳的色彩格外醒目!
  阿布多也跟着阿蒙森一起兴奋,它不知道南极点是什么,但它能感觉到这是个意义非凡的地方,能第一个来这里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汪汪汪!”它站在那面国旗下,使劲吼着,也像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其实,到达南极点的每一条爱斯基摩犬都是英雄。
  在南极点休整3天,阿布多踏上了归途。虽然回去的路设有路标和补给站,但也不是一帆风顺,仍旧危险重重,最大的威胁是饥饿。在几乎绝望的时候,阿蒙森又杀死了6条爱斯基摩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被屠宰,阿布多心都碎了。可它又能怎么样呢?为了活下去,它也只能强忍住悲伤,吃几口伙伴的肉。
  1912年1月6日,它们终于来到了“屠宰营”。那里已经被肆虐的风暴刮得面目全非,幸亏存放的食物还在,那些食物就是之前被屠杀的爱斯基摩犬。吃着它们的肉,每咽一口,阿布多都觉得那些肉卡在喉咙里。
  填饱肚子之后,人和爱斯基摩犬都显得精力充沛。天气也不错。阿蒙森心血来潮,忽然要跟这些爱斯基摩犬来一场比赛。他是滑雪高手,能在这样广袤的冰原上疾驰如飞。阿布多当然也不会服输,爱斯基摩犬天生就是冰雪世界的征服者,于是,一场人与爱斯基摩犬的角逐开始。
  阿蒙森等人先走一步,阿布多和伙伴们紧追不舍。在光滑的冰原上,并没有什么声音,只有速度。雪橇滑过冰面,如同一道闪电。
  突然,阿蒙森一个90度大转弯,向旁边滑去。紧随其后的阿布多预感到不妙,也急忙调整方向,可是,它旁边的一条爱斯基摩犬没收住脚步,直接冲进了一个冰隙。由于冲击力太大,牵引的绳索瞬间断成两截。那条爱斯基摩犬就这样被裂缝吞没了,只在眨眼之间。
  “汪汪汪!汪汪汪!”阿布多停下来,其他爱斯基摩犬也停下来,对着伙伴被吞没的地方痛苦地叫着。
  阿蒙森意识到自己的过失,沉默了好久。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1月25日,阿布多和伙伴们回到了位于鲸鱼湾的大本营“先锋者之家”。在人们的一片欢呼中,它却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的伙伴们——包括自己在内,出发时是52个,回来的却只有11个。5天后,它们登上“先锋号”捕鱼船,驶离南极洲。当捕鱼船漂浮在苍茫的大海上时,阿布多依旧站在甲板上,注视着那片逐渐模糊的冰雪世界。那里,给了它许多自豪与荣耀,也给了它许多恐惧和伤痛。有个地方叫南极点,它是第一批到达那里的爱斯基摩犬之一。它永远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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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而又空旷,安静而又冷清,画手就这么坐在画室里,一动不动。窗外白茫茫一片,而他拿着画笔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良久,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很年轻,还远远称不上画家,只在这个小镇上小有名气。现在,他陷入了迷茫,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道路有了动摇的念头。有趣的是,他曾被告知在音乐上有不俗的才能——初中时,音乐老师甚至胸有成竹地告诉他,如果他能走音乐之路必将前途无量,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画画儿。 
刚坐上回家的车那会儿,我心里有些激动。  当车子缓缓前行,我那急切的心情渐渐安定下来。此时,“家”这个字让人感觉到温暖、宁静,像母亲温和柔软的手,轻轻抚慰着我的心灵。车里基本上都是和我一样许久未归家的学子,大家的表情和神态那么相似,都经历了从最初的激动到了现在的平和。离家越来越近,我的思绪却越来越宽广,宽广如广阔的草原、绵延的山脉、无垠的大海……  我想起著名科学家钱学森。身在美国的日子里,他是焦
当枯黄的树叶被秋风带走,意味着生机的消逝;当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挡,看到的是阴沉的颜色;当盎然的春意被严寒拖住脚步,带来的是失望的心情。  今天早上老师公布月考的成绩之后,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我看着自己那可怜的分数,心情像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布满乌云,倾盆大雨即将落下。  宣布成绩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沉浸在考试失败的悲伤中。我不敢告诉妈妈我的成绩,甚至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怀疑自己是否还有一路向前的
一声尖利的鸣叫在天空中突然响起,像是有什么正在云层深处疾行。地上的人和动物都听到了这声尖利的鸣叫,抬起头向上张望,天空中并没有鸟类,但没等人们弄清楚这声尖利的鸣叫是从何处发出的,一个黑影倏然从远处飞了过来。  是一只鹰。牧民们说,鹰往往都是逆风飞翔,在风紧的山口或陡峭的悬崖经常有鹰在奋力飞翔,当它们穿过危险地带后,便发出尖利的鸣叫,径直飞上天空。  在低处看西北这块土地,它是平静的,也是沉郁的,但
纽约位于美国东南部,临近大西洋,是美国第一大城市,联合国总部所在地,也是美国乃至全球商贸、金融重镇,对世界政治、经济、新闻、教育、娱乐和时尚界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被公认为“国际大都会”。不久前去纽约,虽时间短暂,只走马观花看了看,但很多地方还是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自由女神雕像:融深刻含义与精湛技艺于一身的旷世杰作  提到纽约,很多人马上会想到那座高擎火炬的自由女神雕像,它已经成为纽约的标
一  小雯终于离家出走了。  小雯家里有两只“纸老虎”:妈妈的“回娘家”和小雯的“离家出走”——前一只专门吓唬爸爸,来过他们家几次;后一只爸爸妈妈都被吓唬,看着威力挺大,倒是一次都没来过。  小雯的爸爸是个热心肠——乞丐朝他伸手乞讨,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单位里捐钱捐物,他从来都是积极分子……每每遇上这种情况,妈妈都会把爸爸说上好一通,可是她对爸爸的真心一点儿也逃不过小雯的“火眼金睛”。  小雯爸妈
1  这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春节刚过没几天,山野里的油菜就开花了。油菜花开的日子里,风变得格外温暖。风轻轻一刮,一畦一畦油菜花便摇曳起伏,涌起波浪,几多烂漫与耀眼。一株一株油菜花好比是一个一个小脑袋,万株攒动,挤挤挨挨,跟赶墟场、闹元宵、开万人大会……一个阵势。不时有云朵从天空中飘过,在阳光下闪着光,好似晾晒在花野之上的一张张大床单。三两只黄狗、黑狗狺狺低吠,在田塍上奔跑。调皮的孩子或提或背着打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