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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新闻是易碎品,但要把它当成艺术品去雕琢。”梅尔文·门彻这样说过。新闻除了当时记者的精深叙述外,还有一个外在的雕琢力量——时间。
在记录20世纪中期以来信息化变革浪潮的浩瀚文字中,有一些特质在熠熠闪亮,这些亮点不一定总是成功的荣耀,一些走过的弯路、失败的技术和品牌,同样是人类发展史上光辉的实践。记录他们一闪而过的瞬间,是本专栏开设的初衷。
让我们在这里重温历史,汲取经验。
栏目撰稿人:姜洪军
jhj@vip.sohu.net
1977年圣诞节时,苹果举办了一场宴会。吃素的乔布斯想要一份素餐,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时任苹果CEO的迈克·斯科特竟然没有同意,结果乔布斯暴怒。琐事加上工作上的分歧,导致两个人心结很重,经常发生争执,这被称为苹果公司的“斯科特战争”。
斯科特战争
一次开会时,乔布斯把他的凉鞋搁在了桌子上,另一头是董事长马库拉在抽烟。“一边是烟鬼,另一边则是一双臭脚……大家都很不爽。”别人都敢怒不敢言,斯科特只好站起来制止乔布斯的举动,因此引发争执。
斯科特说乔布斯“从不会隐瞒他的想法和立场,从不拐弯抹角”。不过,他对乔布斯表明态度也是开门见山。一次,他把乔布斯约到公司的停车场,直白地告诉对方应经常洗洗澡,以免身体散发异味。因为当时乔布斯以水果当饭,认为自己用不着常洗澡,结果是员工们对乔布斯退避三舍,不愿和他呆在一块儿。
在这段时间里,苹果董事长马库拉虽然像护犊子般地关爱着乔布斯,但他经常支持斯科特修理乔布斯,斯科特让乔布斯的权力范围有了边界。
斯科特称:“公司增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培养人,所以感觉就像是农民,你需要尽你所能地培养员工和其他所有人,以便实现公司的增长。这与出售产品同等重要。”
斯科特认为乔布斯不具备这个能力,因此“我们当年从不让他参与太多的人事工作,因为他不会监督他们,不会及时给予评价或者表扬,也不会关注员工的健康”。
斯科特曾打了个比方,说乔布斯像时速90英里的蜂鸟飞来飞去,因此得有人镇镇他才行。
当时,苹果公司在苹果Ⅱ成功的同时,积极筹划未来的新产品,共有3个研发小组在各自独立地进行着3个项目:苹果Ⅲ、丽萨和麦金塔。
首先, 乔布斯争着成为了苹果Ⅲ项目的负责人。
在产品研发时,乔布斯提出了许多合理或不合理的建议与要求,譬如他坚决主张苹果Ⅲ不要风扇,认为那嗡嗡作响的东西会打乱世界的宁静。没有风扇的苹果Ⅲ运行时,底盘无法充分散热,冷却电子元器件,芯片会变热膨胀,从插槽中脱落出来,造成死机。
结果,首批苹果Ⅲ几乎全部被召回过,苹果公司不得不免费更换多达1.4万台电脑,乔布斯后来接受采访时表示,“损失很大,算不过来”。苹果Ⅲ失败的责任有很大一部份应该归结到乔布斯的头上,可是在这一切问题暴露时,乔布斯早已脱身,离开这个项目,进入到丽萨项目组。
乔布斯想把控丽萨项目。然而斯科特认为,苹果Ⅲ项目的失败验证了乔布斯不是一位好的技术项目管理人,斯科特可不想让乔布斯又毁了公司这个至关重要的项目,这可不是个人恩怨。
斯科特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通知乔布斯离开丽萨项目组。乔布斯回忆:“在确定了概念框架,找到了关键人选,并且确定了技术方向后,斯科特认为我没有运营这一业务的经验。这对我打击很大,这一点显而易见。”
为了安抚乔布斯,马库拉出面协调,让乔布斯做有名无实的董事长。斯科特也安慰乔布斯,说苹果公司正准备计划公开发行股票,这件事非常需要他。他们两人恭维乔布斯外貌英俊,是媒体争相报道的“红人儿”。他们还说,如果让乔布斯这位25岁的年轻帅哥当上一家资产上亿美元公司的董事长,会带来轰动的公众效应,刺激公司新股的上市价格。接着,为了让闲不下来的乔布斯有事干,斯科特还同意他去掌管麦金塔(Macintosh)这个当时对苹果来说无足轻重的项目。
1981年2月25日,在征求过乔布斯和马库拉的意见后,认为苹果公司人浮于事的斯科特决定裁员。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斯科特的这次裁员是小儿科,1500多员工中仅裁掉40人左右,但在当时蓬勃发展的苹果公司,工程师们认为这是一个不可接受的“残暴”之举。 苹果员工对解聘怨声载道,纷纷对高管层表示不满。乔布斯表示此举与自己无关,暗示一切都是斯科特所为,于是矛头都指向斯科特。
看到局面有些不可收拾了,马库拉出面召开董事会,决定罢免斯科特,乔布斯对此表示赞同。他们的理由是斯科特裁员没有走公司程序,不符合苹果的文化,损害了公司的整体利益。
曾任《时代》周刊记者的Michael Moritz在《小王国》中写到:“苹果公司内部有人认为,他(斯科特)是幕后交易和血腥阴谋的牺牲品。”
斯科特进行了抗辩,但无济于事。他临走时写了一封公开信,提到:“我认为公司是商业企业,而不是一家社会公益机构,它需要员工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贡献来换取合理的薪资。公司是一个双向选择的互动系统,既需要良好的团队精神,也需要必要的控制与管理。愚蠢计划以及应声虫、马屁精、霸道的创始人都可能将公司带入万劫不复之地。”矛头直指乔布斯。
马库拉和乔布斯可能觉得这样对待一位对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经理人有些过分,于是给了斯科特一个有名无实的副董事长之职,但这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对苹果用情极深的斯科特有一段时间呆在自己的家中,闭门不出。有人发现他曾出没在附近的垃圾场,把一个塑料火箭抛向空中,口中嘟囔着:“苹果是我的孩子。”
马库拉曾对人说过,解聘斯科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当时年轻的乔布斯也有一种负罪感,他曾回忆在那段时间里一直害怕斯科特会自杀。
被自己请来的CEO赶出苹果 “你是想一生都卖甜汽水,还是要改变世界?”1983年,在斯科特离开苹果公司之后,乔布斯为了劝说时任百事可乐营销高管的约翰·斯库利到苹果担任CEO,说出了这句传诵一时的话。
1983年4月8日,斯库利正式就任苹果公司的CEO。起初他很欣赏乔布斯独特的气质:“从大的层面上说,他不断努力去‘改变世界’。而在另一个层面上他又关注着每一个细节,从产品制造、软件设计、硬件设计、系统构建到最终的应用程序,甚至还包括外围设备……”
乔布斯也对斯库利充满了好感,他曾对员工说:“你不敢相信他有多么聪明。”
刚进苹果公司,斯库利很尊重乔布斯,这种尊重甚至有些与其职权不符。因为斯库利是苹果公司CEO,从公司管理规则来说,他是乔布斯的领导,但这一时期,公司权力明显掌控在乔布斯手上。在公司高管开会时,两人可以平等对话,而本来应该向斯库利汇报的人,反而要向乔布斯汇报。公司呈现着不正常的二元领导结构。
好在此时是麦金塔电脑推出前后的公司顺利发展期,斯库利自认是高科技产业的新兵,愿意向乔布斯多学习。乔布斯也想从斯库利那里学到更多的市场营销知识,他认为电脑最终会像百事可乐那样的包装产品一样售往世界各地。
双方有时候甚至通过一种良性的辩论来确定公司的重大决策,譬如斯库利想缩减研发投资,投入到广告中,以期打败对手,而乔布斯则反对。讨论一阵子后,双方交换立场,再进行辩论,以期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案。
斯库利对乔布斯说:“让我们大干一场,把我们在生活方式上的体验都卖出去。”
麦金塔电脑推出后,在市场上一度攻城略地,但乔布斯做出的技术封闭路线让苹果公司逐渐被孤立起来,他不肯把麦金塔操作系统有偿许可给别的厂商使用。封闭路线的最大恶果是为苹果麦金塔电脑开发应用软件的厂商很少,远远低于当时走开放路线的IBM。
此时,IBM推出的新电脑在克服一系列技术问题后渐渐占了上风。乔布斯说:“IBM来势汹汹,而且市场正在向IBM转移。软件开发者在转向IBM,经销商也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论IBM。”
这种压力传到苹果公司,麦金塔电脑的销量开始下滑,仓库中产品堆积如山,股票狂跌。乔布斯把原因归结为其他部门的配合及推广不利,同时,他把公司更多的资源“掠夺”到自己直接管辖下的麦金塔部门。
一些部门主管向斯库利抱怨:“你是公司CEO,可我们不知道是谁在运营这家公司?如果是你的话,那为什么乔布斯到处指手划脚?你应该负起责任。”董事会也对斯库利施加压力,让他承担起自己作为CEO的职责,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向乔布斯摊牌。
斯库利找乔布斯长谈了几次,他后来回忆说:“史蒂夫(乔布斯)富有激情,但也自负、蛮横、极端和要求苛刻;他追求完美,但还不成熟、脆弱、敏感和易受伤害;他精力充沛、有远见、有魅力,但也经常固执己见,不懂妥协且直率得令人无法忍受。”
在谈话过程中,乔布斯与斯库利心结渐起。乔布斯称:“我们雇你来,只希望你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斯库利火也上来了,他表示作为公司CEO,他知道什么是自己份内的事。
乔布斯对斯库利由爱生恨。他开始积极串联,准备将斯库利赶下台。获悉此事的斯库利当面质疑乔布斯,后者则赤裸裸地说斯库利对苹果没什么价值,请他来经营这家公司是个错误。
在商海浸泡多年的斯库利也不是吃素的,开始反击乔布斯。他要求董事会在他和乔布斯之间做出选择。苹果董事会选择了斯库利,随后,他解除了乔布斯掌管麦金塔项目组的权力。
斯库利认为对乔布斯的解职是正常的职场行为,他后来说:“对于我而言,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从一个职位到另一个职位,因为现实就是如此,职业经理人被调岗、解聘或晋升的事情时时都在发生。”
而乔布斯不这么认为,他说:“我的感觉就像被人五花大绑,然后钉在墙上。我才30岁,我知道我至少还能再创造一台更好的电脑,但苹果再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刚开始,受到重创的乔布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不吝用恶毒的语言攻击斯库利。曾在苹果公司工作的安德丽·康宁汉姆曾回忆说,乔布斯言辞激烈地向记者谴责斯库利的篡位夺权,“乔布斯当时大声咆哮,我非常震惊一个像他那么有能力和高智商的人会这么干”。
乔布斯离开苹果公司时,曾对媒体说:“我的心会一直留在那儿,和苹果公司的关系就像是初恋,我会永远眷恋苹果,就如同任何男士怀念他的初恋情人一样——缘尽情未了。”
赶走请自己回来的CEO
“鉴于史蒂夫(乔布斯)为人的名声和作风,加上他与苹果的感情瓜葛,这个决策有很大的人事风险。”1996年,在苹果CEO吉尔·阿梅里奥准备买下乔布斯离开苹果后创立的NeXT公司时,曾在苹果工作了16年、熟知乔布斯为人的公司副总裁帕特·夏普曾这样告诫他。
比尔·盖茨也给阿梅里奥打电话称:“我真不知道你竟会如此愚蠢。”
可是阿梅里奥认为自己手中有着乔布斯难以兴风作浪的底牌:首先他是苹果的一把手,对乔布斯在苹果公司的命运有着“生杀予夺”的权限,而且他是乔布斯回归的恩人;其次,苹果董事会的成员此时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第三,他在人事安排上采取了相应的制衡措施,把乔布斯聘为公司特别顾问的同时,把苹果公司另一位创始人沃兹请回公司,也聘为顾问,与乔布斯有纠葛的沃兹将会起到某种制约作用;最后,苹果当时的高管中有许多是像帕特·夏普这样当年在乔布斯手下干过,但对其强硬手段非常不满的人,他们应该会把乔布斯和他新带进来的NeXT部属的动向及时告知阿梅里奥。总而言之,乔布斯看起来似乎在苹果没有什么“民意”基础。
“我为史蒂夫的精力和热情深深着迷。”阿梅里奥希望回归的乔布斯能够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取代自己。他说自己是一个做幕后决策的高手,而乔布斯喜欢在舞台上玩变脸,是一个迷恋有人捧的家伙,那就各取所需吧。 阿梅里奥信任乔布斯应该是真的,起码从能力上他认可乔布斯。乔布斯回归苹果后不久,开始以顾问的身份向阿梅里奥建议重用一批 原NeXT员工。 他还语重心长地说,苹果花4亿美元买下了NeXT公司,其中最有价值的资产就是这批员工。
乔布斯说得没错,阿梅里奥没有理由不认可。 阿梅里奥在乔布斯的建议下,对高管进行了调整,他原来的副手都几乎失势,乔布斯的密友都担任了要职。
1997年3月27日,乔布斯的铁杆朋友甲骨文CEO拉里·埃里森在媒体上放风,要收购经营形势恶化的苹果公司,并称只有乔布斯才能救苹果。
阿梅里奥很重视此事,亲自给埃里森打电话,表示想见面探讨此事,但埃里森却避而不见。看来,埃里森收购是幌子,目的在于动摇苹果员工、股东、董事会对阿梅里奥的信心,以便于某人浑水摸鱼。
阿梅里奥怀疑乔布斯参与其中,于是问乔布斯对此有何看法。乔布斯显出义愤填膺的样子,称自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说埃里森收购是疯狂之举。
阿梅里奥希望乔布斯能在媒体上公开自己的态度,澄清此事,而后者却找出百般理由推脱。
与此同时,一名与乔布斯过往甚密的记者布伦特·施伦德在《财富》写了一篇关于苹果的文章,题目是《库比提诺的腐烂局面》。库比提诺是苹果总部所在地,文章猛烈地抨击了阿梅利奥个人生活的奢靡和管理风格的简陋,并称苹果要得救,就得乔布斯出马。
在这段时间里,乔布斯仍然矢口否认对苹果CEO的位置有任何想法:“人们总是想把我卷进去。他们认为我是什么超人。而我却没有经营苹果公司的欲望。每次我都拒绝,但是没有人相信。”
乔布斯在这段时间开始渗透进苹果公司董事会,他说服了董事会成员艾德·伍拉德起来带头赶阿梅利奥下台。
7月4日,阿梅利奥休假,与家人团聚。在他休假期间,苹果董事会开始秘密进行了一个电话会议,很吊诡的是,此时尚不是董事会成员的乔布斯被邀请参加了这个会议,而作为董事会成员的阿梅利奥却没被邀请参加。
电话会议进行了36小时,伍拉德事后称,乔布斯在会上称阿梅利奥人实在不错,但对计算机行业所知甚少,因此建议董事会找一个更懂行的人来接替阿梅利奥。
7月6日,伍拉德给阿梅利奥打电话,称由于苹果公司业绩不佳,董事会认为他该让贤了。
此后,乔布斯看到阿梅里奥就远远地躲着,似乎害怕后者会对自己报复。后来,阿梅利奥写了一部《火线上:我在苹果500天》回忆录,以他的视角记录了这段历史。
作为旁观者的沃兹曾说:“阿梅利奥碰上乔布斯,肯定没戏!”
临时CEO很快扶正
苹果董事会请乔布斯担任公司CEO,他起初“矜持”地拒绝了 ,但他同意成为董事会成员,担任临时CEO,代管苹果公司一个季度,并帮助董事会找到合适的人选。
当时有分析人士称,只要乔布斯待在董事会里,苹果就难以找到新的CEO。乔布斯后来回忆说:“虽然各大猎头公司当时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苹果CEO人选,但我们觉得,这些人皆无法胜任苹果CEO一职。”
后来的历史告诉我们,胜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只能是乔布斯!(本文摘自《乔布斯和他的对手们》一书,科学出版社出版)
“新闻是易碎品,但要把它当成艺术品去雕琢。”梅尔文·门彻这样说过。新闻除了当时记者的精深叙述外,还有一个外在的雕琢力量——时间。
在记录20世纪中期以来信息化变革浪潮的浩瀚文字中,有一些特质在熠熠闪亮,这些亮点不一定总是成功的荣耀,一些走过的弯路、失败的技术和品牌,同样是人类发展史上光辉的实践。记录他们一闪而过的瞬间,是本专栏开设的初衷。
让我们在这里重温历史,汲取经验。
栏目撰稿人:姜洪军
jhj@vip.sohu.net
1977年圣诞节时,苹果举办了一场宴会。吃素的乔布斯想要一份素餐,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时任苹果CEO的迈克·斯科特竟然没有同意,结果乔布斯暴怒。琐事加上工作上的分歧,导致两个人心结很重,经常发生争执,这被称为苹果公司的“斯科特战争”。
斯科特战争
一次开会时,乔布斯把他的凉鞋搁在了桌子上,另一头是董事长马库拉在抽烟。“一边是烟鬼,另一边则是一双臭脚……大家都很不爽。”别人都敢怒不敢言,斯科特只好站起来制止乔布斯的举动,因此引发争执。
斯科特说乔布斯“从不会隐瞒他的想法和立场,从不拐弯抹角”。不过,他对乔布斯表明态度也是开门见山。一次,他把乔布斯约到公司的停车场,直白地告诉对方应经常洗洗澡,以免身体散发异味。因为当时乔布斯以水果当饭,认为自己用不着常洗澡,结果是员工们对乔布斯退避三舍,不愿和他呆在一块儿。
在这段时间里,苹果董事长马库拉虽然像护犊子般地关爱着乔布斯,但他经常支持斯科特修理乔布斯,斯科特让乔布斯的权力范围有了边界。
斯科特称:“公司增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培养人,所以感觉就像是农民,你需要尽你所能地培养员工和其他所有人,以便实现公司的增长。这与出售产品同等重要。”
斯科特认为乔布斯不具备这个能力,因此“我们当年从不让他参与太多的人事工作,因为他不会监督他们,不会及时给予评价或者表扬,也不会关注员工的健康”。
斯科特曾打了个比方,说乔布斯像时速90英里的蜂鸟飞来飞去,因此得有人镇镇他才行。
当时,苹果公司在苹果Ⅱ成功的同时,积极筹划未来的新产品,共有3个研发小组在各自独立地进行着3个项目:苹果Ⅲ、丽萨和麦金塔。
首先, 乔布斯争着成为了苹果Ⅲ项目的负责人。
在产品研发时,乔布斯提出了许多合理或不合理的建议与要求,譬如他坚决主张苹果Ⅲ不要风扇,认为那嗡嗡作响的东西会打乱世界的宁静。没有风扇的苹果Ⅲ运行时,底盘无法充分散热,冷却电子元器件,芯片会变热膨胀,从插槽中脱落出来,造成死机。
结果,首批苹果Ⅲ几乎全部被召回过,苹果公司不得不免费更换多达1.4万台电脑,乔布斯后来接受采访时表示,“损失很大,算不过来”。苹果Ⅲ失败的责任有很大一部份应该归结到乔布斯的头上,可是在这一切问题暴露时,乔布斯早已脱身,离开这个项目,进入到丽萨项目组。
乔布斯想把控丽萨项目。然而斯科特认为,苹果Ⅲ项目的失败验证了乔布斯不是一位好的技术项目管理人,斯科特可不想让乔布斯又毁了公司这个至关重要的项目,这可不是个人恩怨。
斯科特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通知乔布斯离开丽萨项目组。乔布斯回忆:“在确定了概念框架,找到了关键人选,并且确定了技术方向后,斯科特认为我没有运营这一业务的经验。这对我打击很大,这一点显而易见。”
为了安抚乔布斯,马库拉出面协调,让乔布斯做有名无实的董事长。斯科特也安慰乔布斯,说苹果公司正准备计划公开发行股票,这件事非常需要他。他们两人恭维乔布斯外貌英俊,是媒体争相报道的“红人儿”。他们还说,如果让乔布斯这位25岁的年轻帅哥当上一家资产上亿美元公司的董事长,会带来轰动的公众效应,刺激公司新股的上市价格。接着,为了让闲不下来的乔布斯有事干,斯科特还同意他去掌管麦金塔(Macintosh)这个当时对苹果来说无足轻重的项目。
1981年2月25日,在征求过乔布斯和马库拉的意见后,认为苹果公司人浮于事的斯科特决定裁员。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斯科特的这次裁员是小儿科,1500多员工中仅裁掉40人左右,但在当时蓬勃发展的苹果公司,工程师们认为这是一个不可接受的“残暴”之举。 苹果员工对解聘怨声载道,纷纷对高管层表示不满。乔布斯表示此举与自己无关,暗示一切都是斯科特所为,于是矛头都指向斯科特。
看到局面有些不可收拾了,马库拉出面召开董事会,决定罢免斯科特,乔布斯对此表示赞同。他们的理由是斯科特裁员没有走公司程序,不符合苹果的文化,损害了公司的整体利益。
曾任《时代》周刊记者的Michael Moritz在《小王国》中写到:“苹果公司内部有人认为,他(斯科特)是幕后交易和血腥阴谋的牺牲品。”
斯科特进行了抗辩,但无济于事。他临走时写了一封公开信,提到:“我认为公司是商业企业,而不是一家社会公益机构,它需要员工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贡献来换取合理的薪资。公司是一个双向选择的互动系统,既需要良好的团队精神,也需要必要的控制与管理。愚蠢计划以及应声虫、马屁精、霸道的创始人都可能将公司带入万劫不复之地。”矛头直指乔布斯。
马库拉和乔布斯可能觉得这样对待一位对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经理人有些过分,于是给了斯科特一个有名无实的副董事长之职,但这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对苹果用情极深的斯科特有一段时间呆在自己的家中,闭门不出。有人发现他曾出没在附近的垃圾场,把一个塑料火箭抛向空中,口中嘟囔着:“苹果是我的孩子。”
马库拉曾对人说过,解聘斯科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当时年轻的乔布斯也有一种负罪感,他曾回忆在那段时间里一直害怕斯科特会自杀。
被自己请来的CEO赶出苹果 “你是想一生都卖甜汽水,还是要改变世界?”1983年,在斯科特离开苹果公司之后,乔布斯为了劝说时任百事可乐营销高管的约翰·斯库利到苹果担任CEO,说出了这句传诵一时的话。
1983年4月8日,斯库利正式就任苹果公司的CEO。起初他很欣赏乔布斯独特的气质:“从大的层面上说,他不断努力去‘改变世界’。而在另一个层面上他又关注着每一个细节,从产品制造、软件设计、硬件设计、系统构建到最终的应用程序,甚至还包括外围设备……”
乔布斯也对斯库利充满了好感,他曾对员工说:“你不敢相信他有多么聪明。”
刚进苹果公司,斯库利很尊重乔布斯,这种尊重甚至有些与其职权不符。因为斯库利是苹果公司CEO,从公司管理规则来说,他是乔布斯的领导,但这一时期,公司权力明显掌控在乔布斯手上。在公司高管开会时,两人可以平等对话,而本来应该向斯库利汇报的人,反而要向乔布斯汇报。公司呈现着不正常的二元领导结构。
好在此时是麦金塔电脑推出前后的公司顺利发展期,斯库利自认是高科技产业的新兵,愿意向乔布斯多学习。乔布斯也想从斯库利那里学到更多的市场营销知识,他认为电脑最终会像百事可乐那样的包装产品一样售往世界各地。
双方有时候甚至通过一种良性的辩论来确定公司的重大决策,譬如斯库利想缩减研发投资,投入到广告中,以期打败对手,而乔布斯则反对。讨论一阵子后,双方交换立场,再进行辩论,以期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案。
斯库利对乔布斯说:“让我们大干一场,把我们在生活方式上的体验都卖出去。”
麦金塔电脑推出后,在市场上一度攻城略地,但乔布斯做出的技术封闭路线让苹果公司逐渐被孤立起来,他不肯把麦金塔操作系统有偿许可给别的厂商使用。封闭路线的最大恶果是为苹果麦金塔电脑开发应用软件的厂商很少,远远低于当时走开放路线的IBM。
此时,IBM推出的新电脑在克服一系列技术问题后渐渐占了上风。乔布斯说:“IBM来势汹汹,而且市场正在向IBM转移。软件开发者在转向IBM,经销商也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论IBM。”
这种压力传到苹果公司,麦金塔电脑的销量开始下滑,仓库中产品堆积如山,股票狂跌。乔布斯把原因归结为其他部门的配合及推广不利,同时,他把公司更多的资源“掠夺”到自己直接管辖下的麦金塔部门。
一些部门主管向斯库利抱怨:“你是公司CEO,可我们不知道是谁在运营这家公司?如果是你的话,那为什么乔布斯到处指手划脚?你应该负起责任。”董事会也对斯库利施加压力,让他承担起自己作为CEO的职责,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向乔布斯摊牌。
斯库利找乔布斯长谈了几次,他后来回忆说:“史蒂夫(乔布斯)富有激情,但也自负、蛮横、极端和要求苛刻;他追求完美,但还不成熟、脆弱、敏感和易受伤害;他精力充沛、有远见、有魅力,但也经常固执己见,不懂妥协且直率得令人无法忍受。”
在谈话过程中,乔布斯与斯库利心结渐起。乔布斯称:“我们雇你来,只希望你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斯库利火也上来了,他表示作为公司CEO,他知道什么是自己份内的事。
乔布斯对斯库利由爱生恨。他开始积极串联,准备将斯库利赶下台。获悉此事的斯库利当面质疑乔布斯,后者则赤裸裸地说斯库利对苹果没什么价值,请他来经营这家公司是个错误。
在商海浸泡多年的斯库利也不是吃素的,开始反击乔布斯。他要求董事会在他和乔布斯之间做出选择。苹果董事会选择了斯库利,随后,他解除了乔布斯掌管麦金塔项目组的权力。
斯库利认为对乔布斯的解职是正常的职场行为,他后来说:“对于我而言,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从一个职位到另一个职位,因为现实就是如此,职业经理人被调岗、解聘或晋升的事情时时都在发生。”
而乔布斯不这么认为,他说:“我的感觉就像被人五花大绑,然后钉在墙上。我才30岁,我知道我至少还能再创造一台更好的电脑,但苹果再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刚开始,受到重创的乔布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不吝用恶毒的语言攻击斯库利。曾在苹果公司工作的安德丽·康宁汉姆曾回忆说,乔布斯言辞激烈地向记者谴责斯库利的篡位夺权,“乔布斯当时大声咆哮,我非常震惊一个像他那么有能力和高智商的人会这么干”。
乔布斯离开苹果公司时,曾对媒体说:“我的心会一直留在那儿,和苹果公司的关系就像是初恋,我会永远眷恋苹果,就如同任何男士怀念他的初恋情人一样——缘尽情未了。”
赶走请自己回来的CEO
“鉴于史蒂夫(乔布斯)为人的名声和作风,加上他与苹果的感情瓜葛,这个决策有很大的人事风险。”1996年,在苹果CEO吉尔·阿梅里奥准备买下乔布斯离开苹果后创立的NeXT公司时,曾在苹果工作了16年、熟知乔布斯为人的公司副总裁帕特·夏普曾这样告诫他。
比尔·盖茨也给阿梅里奥打电话称:“我真不知道你竟会如此愚蠢。”
可是阿梅里奥认为自己手中有着乔布斯难以兴风作浪的底牌:首先他是苹果的一把手,对乔布斯在苹果公司的命运有着“生杀予夺”的权限,而且他是乔布斯回归的恩人;其次,苹果董事会的成员此时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第三,他在人事安排上采取了相应的制衡措施,把乔布斯聘为公司特别顾问的同时,把苹果公司另一位创始人沃兹请回公司,也聘为顾问,与乔布斯有纠葛的沃兹将会起到某种制约作用;最后,苹果当时的高管中有许多是像帕特·夏普这样当年在乔布斯手下干过,但对其强硬手段非常不满的人,他们应该会把乔布斯和他新带进来的NeXT部属的动向及时告知阿梅里奥。总而言之,乔布斯看起来似乎在苹果没有什么“民意”基础。
“我为史蒂夫的精力和热情深深着迷。”阿梅里奥希望回归的乔布斯能够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取代自己。他说自己是一个做幕后决策的高手,而乔布斯喜欢在舞台上玩变脸,是一个迷恋有人捧的家伙,那就各取所需吧。 阿梅里奥信任乔布斯应该是真的,起码从能力上他认可乔布斯。乔布斯回归苹果后不久,开始以顾问的身份向阿梅里奥建议重用一批 原NeXT员工。 他还语重心长地说,苹果花4亿美元买下了NeXT公司,其中最有价值的资产就是这批员工。
乔布斯说得没错,阿梅里奥没有理由不认可。 阿梅里奥在乔布斯的建议下,对高管进行了调整,他原来的副手都几乎失势,乔布斯的密友都担任了要职。
1997年3月27日,乔布斯的铁杆朋友甲骨文CEO拉里·埃里森在媒体上放风,要收购经营形势恶化的苹果公司,并称只有乔布斯才能救苹果。
阿梅里奥很重视此事,亲自给埃里森打电话,表示想见面探讨此事,但埃里森却避而不见。看来,埃里森收购是幌子,目的在于动摇苹果员工、股东、董事会对阿梅里奥的信心,以便于某人浑水摸鱼。
阿梅里奥怀疑乔布斯参与其中,于是问乔布斯对此有何看法。乔布斯显出义愤填膺的样子,称自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说埃里森收购是疯狂之举。
阿梅里奥希望乔布斯能在媒体上公开自己的态度,澄清此事,而后者却找出百般理由推脱。
与此同时,一名与乔布斯过往甚密的记者布伦特·施伦德在《财富》写了一篇关于苹果的文章,题目是《库比提诺的腐烂局面》。库比提诺是苹果总部所在地,文章猛烈地抨击了阿梅利奥个人生活的奢靡和管理风格的简陋,并称苹果要得救,就得乔布斯出马。
在这段时间里,乔布斯仍然矢口否认对苹果CEO的位置有任何想法:“人们总是想把我卷进去。他们认为我是什么超人。而我却没有经营苹果公司的欲望。每次我都拒绝,但是没有人相信。”
乔布斯在这段时间开始渗透进苹果公司董事会,他说服了董事会成员艾德·伍拉德起来带头赶阿梅利奥下台。
7月4日,阿梅利奥休假,与家人团聚。在他休假期间,苹果董事会开始秘密进行了一个电话会议,很吊诡的是,此时尚不是董事会成员的乔布斯被邀请参加了这个会议,而作为董事会成员的阿梅利奥却没被邀请参加。
电话会议进行了36小时,伍拉德事后称,乔布斯在会上称阿梅利奥人实在不错,但对计算机行业所知甚少,因此建议董事会找一个更懂行的人来接替阿梅利奥。
7月6日,伍拉德给阿梅利奥打电话,称由于苹果公司业绩不佳,董事会认为他该让贤了。
此后,乔布斯看到阿梅里奥就远远地躲着,似乎害怕后者会对自己报复。后来,阿梅利奥写了一部《火线上:我在苹果500天》回忆录,以他的视角记录了这段历史。
作为旁观者的沃兹曾说:“阿梅利奥碰上乔布斯,肯定没戏!”
临时CEO很快扶正
苹果董事会请乔布斯担任公司CEO,他起初“矜持”地拒绝了 ,但他同意成为董事会成员,担任临时CEO,代管苹果公司一个季度,并帮助董事会找到合适的人选。
当时有分析人士称,只要乔布斯待在董事会里,苹果就难以找到新的CEO。乔布斯后来回忆说:“虽然各大猎头公司当时向我们提供了一些苹果CEO人选,但我们觉得,这些人皆无法胜任苹果CEO一职。”
后来的历史告诉我们,胜任的人只有一个,那只能是乔布斯!(本文摘自《乔布斯和他的对手们》一书,科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