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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正当全国人民轰轰烈烈地高唱“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的时候,美国陷入越南战争的泥潭,美苏两巨头也在军事上持衡。出于制衡苏联的战略考虑,1969年1月上任的美国总统尼克松决定适时调整中美关系。国际形势瞬息万变,两国的关系也呈现出试探性的微妙变化。1970年10月1日,毛泽东与美国老朋友斯诺在天安门城楼观看国庆游行的时候,透露出“愿意与尼克松谈谈”的意愿。1971年4月10日,美国兵乓球运动员成为了第一批踏上中国领土的客人,小球推动大球,民间先于官方的乒乓外交为两国的往来奠定了基础。1971年7月9日至11日,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秘密访华,进行尼克松访华的预备性会谈和准备工作。经过一波三折的接洽和筹备,终于,尼克松于1972年初春抵达北京,成为新中国成立后首位踏上中国土地的美国总统。
尼克松访华期间,坚冰融化,举世瞩目。中国成为各国媒体瞩目的焦点,时任新华社的摄影记者陈勃参与了尼克松访华的新闻接待工作。作为一名外交新闻官,陈勃与美国总统新闻秘书的助手伯恩共同负责新闻组的现场指挥,管理协调300多位摄影记者、电视记者和电影摄影师的采访工作。新闻组跟随尼克松从北京前往杭州和上海,记录了尼克松游故宫、爬长城、泛舟西湖的旅程,也经历了很多奇闻轶事。这位外交新闻官不仅记录下了“改变世界的一周”,而且见识了美国媒体的政治敏感和新闻嗅觉。在他的印象里,当时两国领导人的每一个小动作和小插曲,都牵动着新闻记者的神经。短短七天里发生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对这个世界产生非凡的意义。
【初见】伸出“橄榄枝”,穿上“中国红”
1972年 2月21日,尼克松总统及其夫人到达北京。初次会见的一些细节预示了双方的平等尊重。当尼克松总统还没走下登机梯时,他就身体前倾,先向周恩来总理伸出友谊之手。这一幕“越洋握手”被在场的媒体捕捉下来。在1954年日内瓦会议期间,时任美国国务卿的杜勒斯曾拒绝与周恩来握手,当时的美国并不承认中国政府的存在。然而20年后,中国成为美国人眼中值得团结的“伟大的民族”,尼克松总统主动伸出“橄榄枝”。此时的“主动握手”与昔日的“拒绝握手”形成鲜明对比。在访华期间,为了表示对中国的尊重,尼克松总统夫人还特意穿上象征中国红的红色大衣。她认为红色寓意吉祥、幸福,能够促使他的丈夫在华访问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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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数十万志愿者,扫清长城路
尼克松抵京后,天气连续降雪。1972年2月 23日上午,地面上积雪很厚。按照预先计划,次日上午尼克松一行将游览长城、定陵。降雪为前往八达岭的道路增加了危险。而在短短10个小时之内,把80公里的路上的雪扫清是很困难的事情。为满足尼克松登长城的心愿,周总理下令清扫路面。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调动了几十部洒水车,连夜对通往长城的路面进行喷洒盐水和清理工作,并且紧急动员十几万群众上街扫雪。志愿者们硬是靠双手扫出了一条通往长城的路。24日上午8时,参观游览的车队出钓鱼台国宾馆北门,按照预定的路线驶向八达岭长城。尼克松总统见到沿途干净的路面大吃一惊,连连赞叹中国人民高效一致的行动力。
【圆梦】不到长城非好汉
登上中国的长城是尼克松总统一直以来的梦想。在八达岭长城上,叶剑英告诉尼克松,“毛主席有一句很有气魄和哲理的诗,‘不到长城非好汉’”。看到气势磅礴的长城,尼克松感慨地说,“我今天到了长城,成了毛主席说的好汉了”。由于身体原因,尼克松只爬到第一个炮台,他鼓励其他警卫人员和工作人员爬到最高的烽火台,自己在此等候他们归来。他对着众多的美国记者说,“长城是伟大的城墙(The GreatWall is great wall)。长城不仅是地球的标志,而且应该是人类和平的标志。我们不要将任何城墙立在各国人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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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谈】一个动作,胜过一场竞选演说
尼克松一行,不仅改变了美国人对中国的看法,也提高了他在国内的支持率。据了解,早在访华前半年,尼克松和夫人就开始学习使用筷子。他还指示国务院为他准备关于中国风俗习惯和中国领导人的资料,并且经常温习。尼克松久仰周恩来总理的品行与气魄。1972年2月22日,周总理一早去钓鱼台国宾馆18号楼看望尼克松。尼克松了解到周恩来一只手臂受过伤,不太灵活。当周总理下车正欲脱大衣之际,尼克松快步走到周总理身后,亲自为周总理脱大衣,此时正是美国晚上收看新闻的黄金时间。次日美国报纸发表评论说:“在美国民众对周恩来表示极大好感时,尼克松亲自为周总理脱大衣等于发表了一场极为动人的竞选演说。”在陈勃看来,美国记者的灵敏与细腻可见一斑。
【临别】美味特产,人人都爱“大白兔”
上海的“大白兔”奶糖是几代中国人的甜蜜回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百姓购买大白兔奶糖要排几小时的长队,而且只能限量购买。在当时的人们眼中,大白兔是非常美味而珍贵的食品。“东方奶糖”的香甜和醇厚也很符合美国人的口味,访华期间,尼克松及其随行人员都非常喜爱“大白兔”奶糖。1972年2月 28日,当尼克松一行准备离开上海回国时,周总理决定将“大白兔”奶糖作为礼物送给尼克松。临别时,美国代表团成员每人背着5公斤的上海“大白兔”奶糖踏上归程,他们能得到美味的大白兔,也同样觉得“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