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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小说家、诗人、评论家胡利奥·科塔萨尔(Julio Cortazar,1914—1984),是曾经创造了拉丁美洲文学“爆炸”奇迹的几位大师之一,因大胆革新小说而蜚声世界。与其同时代的拉美作家相比,科塔萨尔的创作可谓独树一帜。他的作品没有印第安人或黑人文化的色彩,没有番石榴的飘香,甚至没有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的气息,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更接近博尔赫斯的风格,但又非哲人智者逻辑思辨和观念演绎的产物,而是有着丰富深刻的人性内容,生动地记录着拉美的现实以及坎坷的人生在作家心灵上的投影。作为一个从逆境中奋斗出来的作家,他对资本主义社会反人性的一面有切身的体验,因而政治上激进,是拉美左翼知识分子的领袖人物;思想上崇尚自由,无情地抨击和否定现存的价值观念。这种精神的叛逆最终化作了他文学作品的思想精髓,也成为其不拘一格的艺术创新的出发点。他大刀阔斧地改造小说的语言和结构,通过艺术的形式剖析生活的荒谬,揭示与西方现实社会精神上格格不入的一代人灵魂受到的煎熬,写出他们对理想的憧憬以及他们理性与非理性的抗争求索,同时也喟叹现实与人生之不可认知。他笔下的艺术形象既是写实的又是反传统的,写实中融进了荒诞、象征和富于哲理的思辨以及含蓄朦胧的意象,启发读者去参与艺术创造,通过思索联想理解作品的深意。他的惊世之作长篇小说《掷钱游戏》便是其艺术探索的最高成就。短篇小说是科塔萨尔一生辛勤耕耘的主要园地,本辑介绍的五篇作品写成于不同的年代,基本上反映出科塔萨尔的思想和艺术风貌。《公共汽车》(Omnibus,1951)是其早期作品,描写一种莫名的恐惧,含蓄地表达了作者对当时阿根廷国内专制独裁统治压抑和扼杀人的个性的不满。其余的四篇则从不同的角度表现了科塔萨尔文学创作中的一个重要母题:追求。其中《追求者》(El perseguidor,1958)是其名篇之一,刻画了一个不信上帝,不肯媚俗,不愿戴上假面生活的艺术家盲目和非理性的反叛与追求,同时融进了作家对社会、人生、时空、死亡的思考。《正午小岛》(La isla a mediodia,1970)和《猛蜘的故事》(Historia con migalas,1980)发表年代不同,人物故事迥异,却似乎可以看作姊妹篇。前者写人欲挣脱世俗社会而不得的困境,而后者则写暂时获得解脱之后的失落感。《我们如此热爱格伦达》(Queremos tanto a Glenda, 1980)故事荒诞,却坦露出作者执著追求完美和理想的赤子之心。以上诸篇中前三篇均根据西班牙联合出版社出版的《胡利奥·科塔萨尔故事集》1980年版翻译,其余的译自哥伦比亚黑绵羊出版社和墨西哥新形象出版社合作出版的科塔萨尔短篇小说集《我们如此热爱格伦达》1980年版。翻译中一些有关拉丁文和希腊文的疑难问题,承蒙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王焕生先生赐教得以解决,在此谨致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