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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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追风少年般做一名最为纯粹的背包客,如此年少轻狂……
  喂,你有想过一个人背着行囊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吗?
  去圣洁的西藏看那里蓝得令人心醉的湛蓝天空抑或去繁俗的上海看那里满目尘嚣的华灯初上甚至是去更远的大洋彼岸……不再犹豫是否需要他人陪伴才敢往前,不再害怕旅途上是否会遇见那些来自天南地北操着各种方言的陌生人……只凭着一种执念,似追风少年般做一名最为纯粹的背包客,如此年少轻狂。
  十七岁生日那天,小D告诉我:我们应该趁着自己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的时候,出去走一走,像云游的诗人一样,肩负着自己最纯粹的梦想去寻找一些闪光璀璨的风景。
  那一年的暑假,我学会了弹吉他,看了三部连续剧和两本外国小说以及一些关于旅游的杂志,对着电脑逛BBS,跟着大伯去了一趟成都,然后当天就返回。其余的日子仿佛都是在消磨时间,在和盛夏公开地对峙。八月三十一日那天,中午睡醒后,我才发现喧嚣的蝉鸣声开始逐渐地减弱,有一些树的叶子都开始泛黄,往下坠落了;我才发现自己这个暑假哪里都没有去,还是停留在原地,在“明天就宣告暑假剧终”这个大背景下。只有自己明白,我内心的那头幼兽是多么的烦躁。
  我知道,我们的内心里或多或少都藏匿着一颗喧嚣的灵魂,不甘心局限于这座熟悉的城市,不甘心被束缚,不甘心被淹没在人海里。我们都渴望在这世间寻找到一些能让自己不再漂泊的风景。哪怕是陌生人的一个温暖举止,一句和蔼的问候,一个令自己动容的微笑,都像清晨一睁眼时覆盖在惺忪睡眼上柔和的阳光。
  我无比地渴望自己能随心所欲地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这个愿望湮灭在对未知和颠簸的恐惧中。
  我想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用每一种不同的语言向每一个陌生人问好。每去一个地方都给你们寄那些别致昂贵的明信片,在信封上写不同的地址,把所有自己见过的浮光掠影都铭记在心。
  不再漂泊。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虔诚地在心中默念的愿望。因为那时我正在读高三,读那个“昏天暗地”、“万恶不赦”的高三。我满脑子只有XYZ和元明清,转念间想去的地方也会被自己扭曲成地理书上生硬的地名文字。小D依旧保持着每个星期在不同的城市寄一些明信片和照片给我的习惯。有时看见小D在照片上的灿烂笑容,我恨不得把这冗长拖沓的时光一拳打碎。那些赤裸的羡慕正在空气中发酵。
  高三那一年,我根本就没想过那些漫长的旅途,甚至连旅游杂志都没有再买过,每天都在重复机械般的生活,似是心无旁骛却也更像麻木不仁——高考。我把所有的梦想都栽种在这个熟悉的小镇,静候它的成熟。
  不乐意每天六点半就起床拿着早餐在早自习时偷偷吃掉的生活,不乐意每天凌晨有咖啡陪伴才不睡着的生活,不乐意每个周末的半天假期,不乐意高三一年里突然消失的寒暑假,不乐意铺天盖地的试卷……但是我乐意的是这些都化为乌有后可以给我离开这座小镇的理由。那么多的不乐意,仅仅最后一个乐意就足够让自己再咬牙忍一忍。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充斥着如此强烈的前往那些未知的地方的欲望,不能像其他朋友一般高呼:一辈子和家人、挚友还有所爱之人待在这个小镇,便已是莫大的幸福。或许我的灵魂亦太过漂泊。
  那一年六月的阳光像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没有一点征兆地来了。没有太多的羁绊,我执迷不悟地相信,过了那个六月,一切就都会有的。考试的结果还算欣慰。然后,全班迅速地一起在综合楼前拍毕业照,迅速地聚餐,迅速地填了志愿,迅速地各奔东西。所有事情都如此仓促,不容片刻停留,仓促到我们连悲伤都忘记了。就像朴树在歌里唱的那样: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没有心酸是骗人的。那么一大群人,整整一起生活了的这三年真的是在瞬间分崩离析了。
  猴子如愿地去了北京,小刘去了日本,而Stranger高考落榜后决然地投向了复读大军。
  高考的结束,意味着自己这十八年的付出有了结果,也宣告着另一段旅途的开启。如果十八年太长,那么按三年一个轮回来度量就恰到好处了。我们有过不愉快的争吵,也有过甜蜜幸福的日子,还有过飞扬跋扈的行径……这些都在那一刻隐匿在了时光的背面。
  七月,看了一场梦寐以求的Eason陈奕迅的演唱会,重新去邮局订购了整年的旅游杂志,又把柜子里沾染了灰尘的吉他拿了出来。
  我终于背起了无数次为之犹豫的行囊,买了一张前往沿海地区的火车票。我激动亢奋地向每一个人打电话说自己要去上海了,要去那个渴望已久的城市了,看上海的天空,模仿上海话,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下来让你们看看我的足迹。临行前一天,猴子打电话给我说“这次你终于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所有的离别都被衬托得天经地义了。”而那时我正在列出旅行的目的地,眼睛突然失焦了一下,涩涩的。
  那天在火车上,耳机里一直循环着的歌曲是《床头灯》:做过的梦还倒背如流,只是有了不同的感受……
  有时在夜晚的天台上会看见闪烁着光芒的飞机飞往各个方向,我会记起小刘去日本时我在机场目送他的情景,那个有失眠症,每天半夜总会故意吵醒我的顽劣的猴子,以及每个周末晚上的自习课都会敲我后背拿作业去抄的小刘。
  早已明白所有富丽堂皇的宴席都会散场,我却一定要做一次回望,感慨一个浩大时光不会重来的真相。
  我站在阳台上享受着片刻五月阳光的恩赐,做着一年前的美梦。吉他、旅行等等这些生命里举足轻重的东西都在延续着,一直延续着,不会终止,无论离弃或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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