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多遥远

来源 :中国摄影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eadManW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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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半,手机闹钟把我叫醒。简单洗漱后直奔首都机场赶乘飞往安庆的航班。
  飞了不到两个小时,九点前就到了安庆,比平时到单位的时间还要早。
  安庆机场是军民两用,快要降落时,从舷窗看出去,可见地面上停着一溜大型轰炸机。这些飞机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因为本刊要做一期关于军事航空摄影的专题,所以要到现场亲身感受一下非常必要。一个多月前,就跟空军的摄影记者联络,让他们在有拍摄任务时叫上我。8月16日下午3点多,空军摄影记者吴成杰突然来电话说:他在安庆,明天是个好天气,某团的三架轰炸机要飞行训练,他要争取上机拍摄,问我去不去。接了电话还未及向领导汇报,我就开始打电话订机票。接完电话19个小时后我已经见到了吴成杰和空军摄影圈的前辈贲道春。
  吴成杰穿着左臂上绣着国旗的空军T恤,贲道春身着空军标准夏装,肩上扛着大校肩章,而整个夏天永远穿着短裤的我,特意换了条长裤子。我们一行三人坐着军用吉普直奔机场,过了几道持枪岗哨就来到了轰炸机的旁边。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军用飞机,我激动得掏出相机就拍,老吴马上制止说,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拍你再跟着拍。
  经过一番交涉,允许我到驾驶舱去看一下。我费劲地爬上六七蹬小铁梯子钻进驾驶舱,从机头往后成品字型有三个驾驶位,空间极狭窄,一米八身高的我,根本不能站直,也不能转身,想坐在驾驶位置感受一下,费了半天劲才把自己塞进去,此时我早已大汗淋漓。问随后上来的老吴:在这样的飞机上拍照他坐在什么位置?老吴不屑道:哪还有地方坐,弄根绳子拴在两个驾驶座之间。据我目测,他说的那个空间不足50厘米宽。老吴一副老资格的样子继续说:在军机上拍摄要戴氧气面罩,人家飞行员一人一个氧气管接到飞机上,我得找个三通,从人家那儿硬接过来一根。
  坐在驾驶位置,满眼都是仪表,旁边几乎贴着脸有一扇小舷窗,大概就是民航客机舷窗两个大小,如果要拍照片,只能尽量避开驾驶员的头从狭小的缝隙往外拍。
  为了下午的飞行,每架飞机的周边都有十几个人一直在忙碌,11点多,开始往机翼上装载导弹,老吴和老贲前后左右狂拍,老贲想找个绝佳的角度,仰面躺在跑道上,刚躺下,就大叫着蹦起来。宽敞的机场上没有阴凉的地方,水泥跑道整日彻底暴晒得有六七十度。
  上午拍摄完飞行前准备工作的内容,我们去食堂简单吃了午饭。因为不知具体的飞行时间,吃完饭我们马上又回到机场,8月正午的太阳让我们无处躲避,只好在不太宽的机翼下站着。
  下午4点左右,炎热的天气加上长时间的等待,我已经失去耐心。老吴和老贲还兴致极高地拍摄飞机的局部和战士们的工作场景。
  将近5点,一辆大轿子车开过来,老吴说:是飞行员,马上要飞了。我们赶紧往停车的地方狂跑,生怕错过了。赶到近前,十几名飞行员已经列队,指挥员传达了包括飞行任务,气象情况等多项命令和情况汇报。之后,他们五人一组奔向各自的飞机。本以为就要看到战机起飞,我们选择了跑道旁的最佳拍摄位置,但是,接下来又是两个多小时的等待。一位团领导通知我们,由于天气原因飞行暂时取消。我们都心有不甘,跟领导商量,能否牵引一架飞机到跑道上让我们拍一下。几经周折终于同意了。巨大的轰炸机站在跑道的尽头煞是威武,我们三人一通狂拍。
  天黑时我们回到中午吃饭的食堂,刚吃几口就听见飞机起飞的声音,我们放下碗筷就冲向机场。跑道上只有两架亮着小灯的飞机在待命,另一架已经在天上。除了我非常沮丧,老吴和老贲并没有遗憾,因为怕影响飞机降落时灯光信号干扰,所以不能用任何照明设备,在晚上根本拍不到东西,就连机场指挥塔的灯光都不能开启,指挥员是在摸黑工作。
  我还是不死心,要等那两架起飞,等了一个多小时,飞行命令取消,我只好带着被蚊子咬的一身大包悻悻地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我在距昨天守候了一天的军机不过几百米的民航候机厅等待飞往北京的航班,而此时老吴和老贲已乘长途汽车赶往下一个拍摄地浙江衢州的某机场。
  我这24小时的经历,对于空军摄影记者来说,只是他们千百次同样的经历中司空见惯的一天。我完全理解一位摄影记者的辛苦,但在今天之前,我很难想见空军摄影记者的艰难。
  军事航空摄影,作为军事摄影重要的一支,肩负着提供科研资料、记录空军发展和宣传展示空军风采等责任。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接触空军生活和各种战机,想要更直观地了解他们,摄影图片是一个重要的手段和途径。
  军事航空摄影有不同于其他摄影的特殊性和局限性,例如,空军是高科技部队,有高度的保密规定,所以拍摄受到很大限制,特别是乘机拍摄更是难上加难,通常空中拍摄都是乘坐军机,没有经过培训和过硬的身体素质很难达到乘机要求。乘战斗机升空非同儿戏,空军颁发的《飞行管理规定》对地面人员搭乘战斗机做出了严格要求,报批手续在获得军区空军首长批准后,还要在招飞中心进行全面查体,和飞行员查体程序完全一样。所以空军摄影记者还需坚持爬山等体育锻炼保证身体顺利过关。最后是跳伞训练关,在训练部门有关人员陪同下到航空兵某部专门进行了跳伞训练,降落伞是飞行员的第二生命,乘战斗机飞行必须熟练掌握伞勤技能。 另外就是如前所说,军机设计紧凑,没有多余空间留给摄影者,同时军机上增加一个人也给驾驶工作提出了特别的要求。还有就是军机飞行速度快,不论在地面还是在空中拍,拍摄时机稍纵即逝,这给摄影者也提出了难题。试想,我们在游乐园的过山车上拍照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在军机上拍摄了。
  每次航拍前,摄影记者都要同飞行部队的有关人员召开航拍协调会,研究具体实施方案和飞行准备实施计划,对挂弹量、空中动作、飞行区域、载荷等进行明确。在飞行当天,还要进行血压测量等飞行前体检。同时,每乘一种战机,事先都要对座舱进行熟悉,各种各样的仪表,眼花缭乱的电门按钮,都要向带飞的飞行员请教,防止空中误碰误动。
  由于各种严苛的要求,中国空军摄影记者大约只有几十位,要完成全空军的摄影工作,其难度可想而知。就是这样一支几十人的空军摄影队伍,他们不仅出色地完成了部队交予的任务,在摄影界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和无上的荣誉,中国摄影金像奖,全国影展、全军影展等重要摄影奖项都自豪地留下他们的名字。每当我们看见那些漂亮、震撼的军事航空摄影作品,感叹之余也不得不钦佩这他们的智慧、勇气和高超的摄影技艺。
  与共和国同龄的人民空军,今年11月是它成立63周年的日子,从当年缴获的几架飞机,到如今跻身世界空军前列,60多年来人民空军走过了光辉的历程。为了反映人民空军的骄傲成果,展示人民空军的强大,在这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10月11日将有一个名为《有我,祖国天更蓝》的高水平大型摄影展与人们见面。通过这个展览,不仅可以感受空军建设的辉煌,同时也是对军事航空摄影的一次全面检阅。今天本刊所发图片均是来自这个展览中的优秀作品,因为篇幅原因,以及本刊特性,我们只选取了其中艺术性较强,偏重画面表现的部分作品。
  因为有白鸽,让天空更祥和;因为有战鹰,让天空更安宁;因为有无畏的空军摄影记者,让我们看到的天空更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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