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真情践行“初心”“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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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前夕,冬日暖阳钻出云层,在荣昌区龙集镇清河村的田野和阡陌间投下斑驳光影。
  在田间地头和屋宇楼舍之间徜徉,CQDK采访团队似乎感觉到,脚下那隆冬的土地坚硬而又滚烫。
  没错,就是滚烫!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身材黑矮、心却赤红如火的张希良,带领清河5000多名父老乡亲开山辟路,愣是让这个干群不和、基建缺位、产业滞后的后进村,一点点“蝶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先进村、模范村。
  而清河村现在和未来的模样,正是张希良心中的梦想。
  对,就是梦想——一个共产党员和农村党组织书记最质朴的梦想!
  这个梦想,照亮了张希良人生的方向,也赋予了他攻坚克难、锐意开拓的力量;就算在生命逝去之后,“张希良”这个名字,也因此继续焕发光芒。
  在这个隆冬,CQDK采访团队两度走进清河村,在这片逐梦的热土上,努力还原张希良的人生轨迹,去竭力触摸这位优秀村党支部书记赤诚的“初心”——
  仅用一年多,他就带领5000多名乡亲消灭了“空壳村”
  和西部不少村庄一样,清河村集体长期“囊中羞涩”,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空壳村”。
  村集体没钱,就无力带头实现村级产业“破冰”,更不能给村里的贫困群众进行保障“兜底”。
  为发展村级集体经济这件事,张希良愁白了头。
  2017年,荣昌区启动了村级集体经济发展试点。
  经过努力申请,清河村顺利成为全区首批试点之一,获得了100万元发展集体经济启动资金。
  在短短一年多之后,清河村集体经济账面增加了10万元纯利润,实现了“零”的突破。
  从一穷二白的“空壳村”急转身——清河村是怎么做到的?
  这要从领到100万元启动资金后说起。
  有了“本钱”,张希良紧锁的眉头并没舒展。
  他又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100万元变成200万元、300万元?”
  凭借丰富的创业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他和村“两委”班子一合计,提出了发展村级集体经济的“四个一”路径——
  一是“打造一个市场化平台”。
  针对当地农户日常生产这一刚性需求,张希良决定依托上级补助的100万元,买来2架无人机、1台耕整机和1台收割机,注册成立了清联建农机专业合作社,以优惠价格为本地及周边群众提供农机服务。
  2018年,农机专业合作社初战告捷,盈利上万元。
  二是用好“一片叶”。
  清河村自然资源丰富。为利用好这些资源禀赋,张希良团队反复接洽重庆原始芗农产品有限公司,并最终确定合作模式——由村集体资金15万元入股原始芗公司,引导支持后者在清河村发展竹叶加工项目。每年由后者收购、加工并销售本地粽叶、麻竹叶等产品,并向参与农户进行保底分红,以此保证参与农户“旱涝保收”。
  让农户“旱涝保收”——原始芗公司为何如此爽快?
  因为在原始芗公司入驻后,张希良全职当起了“服务员”,协调解决了企业招工、用地等一系列问题,以一颗真心赢得了企业主的真情。
  三是激活“一群人”。
  依托清河村富余劳动力资源,张希良和村主任郭宗军牵头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和一家劳务公司,前者由张希良负责,后者由郭宗军担任法人代表,专门组织本村青壮年劳动力参与一些建筑工程和劳务输出项目。目前,两个公司已经走上正轨。
  四是做大“一匹布”。
  自清朝起,龙集镇就是荣昌非物质文化遗产“荣昌夏布”的重要生产基地。依托这一先天资源禀赋,张希良带领村“两委”一班人紧盯夏布产业化“瓶颈”,成功说服创业达人黄秀英入驻清河村发展夏布产业化项目。
  目前,该项目已经在當地布局了集生产、展示、营销及旅游于一体的夏布产业链。
  ……
  随着四条路径逐一打通,张希良和村“两委”班子硬是开辟出了一条消除“空壳村”的村级集体经济发展之道。
  “他是村里的‘点子大师’”
  2018年7月的一天,龙集镇党委组织委员周浩早早来到清河村便民服务中心,参加了村党支部召开的一场“特殊的例行活动”。
  说“例行”,因为这是一场按规定进行的党组织生活。
  说“特殊”,是因为在遵守党章相关规定的基础上,这场组织生活融入了不少创新元素。
  活动开始前半个小时,全村在家党员便相继到场,除了党员,还有不少列席的村民也带着孩子来到现场。
  活动开始后,担任主持人的张希良按程序进行了组织生活各个环节。半小时后,组织生活进入增设的“现场咨询服务”环节——
  来自荣昌区相关学校的教师登上讲台,开始向与会的党员和群众讲解“如何填报高考志愿”。
  讲台下,学生家长和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
  看到与会者专注的神态,张希良和周浩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清河村“开放式组织生活”的第一次尝试初战告捷。
  何谓“开放式组织生活”?
  “这是张书记针对以往组织生活形式单一、内容枯燥等问题,所推出的一种创新形式。”周浩说,具体而言,即在按照党内相关规定规范化开展组织生活的基础上,实现了“四个开放”:
  一是“人员开放”——邀请有意愿参与组织生活的村民列席,近距离观察村党支部内部运行及决策过程,并结合自己的观感提出改进意见和建议。
  二是“地点开放”——根据当期组织生活主题,将活动现场搬到田间地头、工程现场、农户院坝,紧贴主题实现无障碍交流。
  三是“内容开放”——在村务公开栏、村民微信群等平台公开当期组织生活内容,并邀请有参加意愿的村民留下手机号码报名列席。
  四是“时间开放”——在保证组织生活规定频度的基础上,根据村发展和民生需要,适当增加组织生活会场次,专题收集、研究和解决问题。   “开放式组织生活”一经推出,不仅党员参与热情高涨,广大乡亲也踊跃列席。
  对此项创新的提出者张希良,周浩评价道:“张书记熟悉基层党建、经济和民生等工作的‘短板’和问题,并善于依托党组织书记这个身份,以党建为引领思考解决之道,堪称龙集镇基层党建的‘点子大师’。”
  除了“开放式组织生活”,这位“点子大师”还有另一件得意之作——“双向传递院坝会”。
  在多年的基层实践中,张希良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一个问题:以往干部下村收集到的民生诉求,往往只进行了“单向传递”,即上报相关部门之后,相关诉求无论解决与否都仅仅反馈到镇一级,常常让苦等回音的村民不胜其烦。因此,龙集镇民意调查得分在全区长期垫底。
  针对这个问题,张希良提出了“双向传递、面对面反馈”的解决之道——打造一个面对面的沟通平台,定期将镇职能部门、村干部及有相关诉求的村民齐集一堂,实现民生诉求的无障碍反馈。
  听到这个点子,周浩一拍大腿:“干!”
  在镇党委指导下,张希良和村“两委”依托院坝会的形式,整合镇党建、安监、宣传、社保等职能部门和村组干部一道,在每周二和周四轮番进入一个居民小组召开院坝会,收集民需、现场登记,并在一个月内通过下一次院坝会进行反馈。
  随着一场场院坝会定期召开,“单向传递”的瓶颈消弭于无形。
  “目前,这项创新机制已经在全镇推广——全镇民调排名也跃居全区第四。”周浩说。
  连战皆捷,“点子大师”依旧步履不停——担任村支书十余年间,张希良提出了多项党建创新机制,解决了一系列基层党建难題。
  直到2018年12月22日去世,“点子大师”才停止了思考。
  试验田里的守望
  清河村位于龙集镇东端,距县城23公里,幅员面积4.75平方公里,全村现有1181户,人口5000余人,是典型的农业村。
  以前,村里大片土地闲置,而且种植方式单一,效益低下——选择发展哪种产业项目,就成为张希良的关注焦点。
  担任清河村党支部书记之初,张希良就开始寻找振兴村级产业的道路。
  有人说,可以结合镇里的产业规划发展葡萄种植,有人说,可以发展利润高的名贵鱼养殖……总之是众说纷纭,毫无头绪。
  “凡是经济发展得好的地方,所选产业都是符合当地实际、有一定基础的。”张希良多次外出参观学习后,在笔记里写下了这样的心得。
  经过多方讨论后,他决定:走水稻制种这条路子。
  “首先,水稻制种是我们村的传统产业,有30余年的历史,村民在技术方面比较成熟;其次,水稻制种见效快,不到一年就可以见到效益,资金回笼快;最后,风险较小,由于我们依托种业公司,签订了相关合同,即使种植失败,公司给我们的损失赔付也能够解决土地承包费,这样村民就不会受损失。”这是张希良的理由。
  然而,水稻制种的过程却并非坦途。
  种植过程中,为节省开支,打药、摇花,张希良都亲自参加,并且不计报酬。炎炎夏日,总是可以看到一个黢黑的身影,在阡陌间骑着三轮车跋涉,茂盛的水稻,几乎把个子不高的他淹没。
  那时,张希良已经患上了高血压,但还是一边吃药,一边坚持每天都到现场去指导技术。
  制种成功了,晾晒也是个很费劳力的工作。夜已深,把晒好的一批制种打好包后,张希良又马不停蹄地去镇上办公室加班。
  这样的奔忙,已成为他的工作常态。白天搞“试验”耽搁了工作,还得利用晚上时间补回来。
  因为产业项目逐渐发力,村里留守的老人妇女也有了活干,去张希良的试验田栽秧子、打谷子、除草、施肥,每天就可以领到100元左右的工钱。
  “在张书记地里干活,我一年能挣个8000到10000元。”一位在试验田打工的老人说。
  在开展“试验”的过程中,村民们的很多荒地也都被张希良承包起来,种植水稻、开垦荒地,每年也会请40多个村民帮忙插秧、打谷。
  2018年,张希良试验水稻种植面积已经达到600多亩。
  为探索更多效益农业项目,他又盯上了行情看好的莲花白,开垦上百亩菜地进行试种。
  2018年冬季,为能最大化利用土地,张希良又在莲花白田里“见缝插针”,均匀种下了桑树幼苗。“今年的莲花白肯定会赚钱,一亩地1200多斤,两块钱一斤都要卖2000多元钱。以后再加上桑苗的收成,复合型效益农业就初具雏形了。”
  2018年冬至,张希良因病去世。
  一个月后,莲花白成熟,收购蔬菜的卡车来到田边,大伙儿将一颗颗饱满结实的莲花白,整整齐齐地码上货车。
  此时,地里刚种下的桑树苗,也吐出了新芽。
  “大忙人”的情怀
  在龙集镇干部群众的记忆里,张希良留给他们最深刻的印象就一个字:“忙”。
  不管是在办公室处理村务,还是进组入户解决问题,他好像永远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次,镇党委书记廖顺全和同事准备到清河村看望困难群众,于是先来到张希良家邀他同行。
  一走进张家门,却没看到张希良的人。只见餐桌上,摆了一碗插着筷子的白米饭,旁边还放着一碟小菜。
  “刚才有村民打电话,他接了电话就出去了。”张希良的妻子说。
  闻言,廖顺全瞄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2点过了。
  半个小时后,张希良才回到家里。
  听说廖顺全计划看望村里的困难群众,张希良转身进到里屋取来车钥匙,领着干部们就出了门。
  “你不吃饭么?”廖顺全指着已经凉透的饭菜。
  “快4点了,回来再吃。”张希良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可真忙啊。”这次经历,从此烙印在廖顺全心里。
  对于张希良的“忙”,镇经发办主任唐志军的印象同样深刻。   张希良去世之后,每当吕见看见便民服务中心里明亮的灯光,心里都会隐隐一痛。
  他眼前,也会一次又一次地浮过那叠厚厚的发票。
  因为张希良,这叠发票曾“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2018年夏天,吕见到清河村便民服务中心协调工作,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在中心办公室里,存有一叠厚厚的发票。
  吕见仔细一看,发现这是村便民服务中心从2009年一直到2018年的电费报账发票。其中,有一些月份的发票已经残缺。如果不算上这些残缺的,总额都在上万元!
  按照规定,各村便民服务中心正常使用的电费产生后,应由村干部凭正规发票到镇农业服务中心报账。
  而这叠发票的存在,也就意味着清河村很久没有报过电费了。
  吕见一惊,急急找到张希良询问:“差不多10年了,村里都没报过电费?”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清河村近10年的电费,都是由张希良垫支的。
  “既然垫了钱,怎么不到镇上报账?”吕见问。
  张希良却答非所问:“不急、不急。”
  张希良不急,吕见却急了。
  他把这些发票带回镇农服中心,向中心工作人员进行了查核,发现清河村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报过电费了。
  “这是怎么回事?”吕见问工作人员。
  “清河村的电费一直由张书记垫付。我们让他来报账,他总也不来。”工作人员回答。
  “为什么不来报?”吕见又问。
  工作人员耸了耸肩:“不知道——我们催他,他总说‘不急’……”
  经过仔细查核,这些发票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吕见也不再催张希良,而是直接贴上报账单,按照规定程序报了账。
  当他把钱送到张希良面前时,张希良依旧在念叨“不急、不急……”
  在吕见的记忆里,张希良的“急”与“不急”,从来都是泾渭分明——
  因为村里的事太忙,张希良到镇上开会从来不吃工作餐,总是急着往村里赶。别人劝他“到食堂吃了饭再走”,他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家里做了饭!”
  他自己不吃“公家的饭”,却把自己家变成了“新人宿舍”和“干部食堂”——有年轻干部或大学生村干部来村里工作,他总是把这些初来乍到的年轻人领回自己家,分文不取、包吃包住。
  张希良家的谷子地里,停放着一台坏了的打谷机。吕见让张希良抽空修一修,他总说“空了来”。然而,一直等到这个成天忙工作的村支书去世,那台打谷机还是原地没动。
  ……
  提及这些事,吕见时至今日依旧眼眶湿润:“公家的事,他跑得比谁都急;而他自己的事,好像永远都不急……”
  心甘情愿“倒贴”之谜
  行走在清河村,你可以看到宽敞平坦的村道两侧,靓丽齐整的“小洋房”鳞次栉比。
  这些民居,大都是张希良帮助修建的。
  作为清河村数一数二的个体工匠,张希良在过去的20年里一直在从事建筑行业。在他手下,也有一支不大不小的建筑工程队。
  按照当地的“市场行情”,作为“包工头”的张希良,本应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张希良去世之后,他的家属对家里的账目进行了一次盘点,发现他不仅没留下多少积蓄,反而还欠着银行六十多万元债务,以及一大叠年深日久的借条。
  张希良的钱都去了哪儿?
  “当上村支书之后,他接乡亲们的业务就不赚钱了。”龙集镇村建所所长张学武说。
  为什么不赚钱?
  接受采访的多位干部群众,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因为碰到家庭有困难的农户,张希良经常给人家垫钱做工程,还主动加工加料,‘超标准’修出更好的房子;房子修好了,他也不急着讨要工程款——村里有些困难群众,至今还欠着他的钱。”
  不仅自己垫钱做工程,还“超标准”加工加料,对正当收入被拖欠也毫不在意……因此,虽然张希良因为工程质量过硬而承接了不少业务,却越做越不赚钱。
  就算这样,他依旧十年如一日吃“亏”如故——他这样做,究竟图个啥?
  综合当地干部群众给出的答案,CQDK全媒体记者总结出了以下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他有一颗“反哺”之心。
  张希良年少时家庭贫困,经常靠乡亲们接济才不至于饿肚子。因此,成年后的张希良虽然有了赚大钱的本事,却将这种本事用来反哺乡梓、报恩乡邻。
  第二个原因,是熊熊燃烧在他心中的信念之光,以及在这种光芒照耀下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在张希良的遗物中,保存有厚厚一叠党课学习笔记。
  “理想信念”“服务发展”“服务群众”……翻开这些被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张希良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的心路。
  他笔下这样写,人生亦这样做——由此,才有了这个村支书十年如一日主动“倒贴”的故事。
  而张希良的“倒贴”,却得到了另一种回报。
  2019年春节前夕,张希良去世已一月有余。
  龙集镇人大主席祝万华,依旧经常能听到群众这样说——
  “张书记去世这么久了,党委、政府怎么都不给他搞个追悼会?如果搞,我一定参加!”
  “我还欠张书记两万元。如今张书记不在了,我也一定要把钱还上,不然怎么能心安?”
  “张书记是为了村里累死的,他不在了,是清河村的一大損失!”
  ……
  祝万华觉得:“如果老张听到乡亲们这些话,他定能含笑九泉吧。”
  “他的品质深深影响了我”
  2月2日下午,荣昌城区,和张希良共事的点滴,如放电影般闪过吴家镇副镇长兰志奎眼前。
  在荣昌县委(现荣昌区委)组织部任电教中心副主任时,兰志奎曾到清河村进行过为期两年的挂职锻炼。   虽只有短短两年,却在这个年轻干部心中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记。
  “其实,张书记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兰志奎坦言,“以前,我看人比较感性,有点‘以貌取人’——而张书记不仅个子矮,还长得圆滚滚的。”
  在到组织部履新之前,兰志奎曾有过在电视台工作的经历。
  “言谈举止能看出一个人的个性。”这是兰志奎在电视台工作期间总结出来的经验,“也不知道为什么,张书记说起话来很费力,感覺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但语气却很斩钉截铁。因此,我断定他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
  兰志奎告诉记者,当他抵达清河村的时候,其实是蛮郁闷的:“当时村里发展滞后——除了几栋砖瓦房,就只有村委会办公室孤零零地立在道路边上,还破旧不堪。”
  然而,张希良对工作的热情,却很快让兰志奎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作为土生土长的清河村人,张书记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村子变富变美。这也成了他最质朴的梦想。”在兰志奎看来,从一个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的“空壳村”变成全区冒尖的先进村,清河村的“蝶变”绝非偶然。
  清河村当初的模样,至今仍清晰烙印在兰志奎的脑海——当时,全村靠几条机耕道串联在一起,老旧的民居散布全村,没几栋像样的房子。农舍和田野之间,还有几个零星的小鱼塘。而最让兰志奎不能理解的是,“当时不少村民都怀着一种‘认命’的心态”。
  面对村里发展的各种“瓶颈”,张希良并没低头。
  “上级安排的工作、组织交办的任务,他不仅从不敷衍,而且还想方设法将本村实际和上级部署更好结合。”兰志奎说。
  比如,清河村的三年发展规划就是张希良和兰志奎合计出来的成果。
  在兰志奎提议下,张希良和他进行了反复讨论,最终绘就了这幅指导全村发展的“蓝图”。
  “在充分了解村情的基础上,我们又到附近发展得比较好的村镇考察学习,并结合上级要求、外地经验和本村实际,制定了清河村发展的路径——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将清河村打造成为基础完善、产业振兴、社会和谐的新农村。”兰志奎说。
  在接下来的实施环节,张希良又和兰志奎一起,对各项工作进行了进一步细化和完善。比如说,围绕村便民服务中心等阵地,打造新农村样板,提振广大村民参与发展的精气神。
  除此之外,他们还一起议定,向区级相关部门申请资金,建设休闲广场,并安装LED显示屏,宣传上级政策和种养殖新技术,激发村民发展新兴产业项目的热情,并推动打造苗圃基地。
  “蓝图”绘就之后,剩下的就是贯彻——
  在这一阶段,张希良的口头禅变成了:“我们决不放‘空炮’!”
  在兰志奎印象中,不管是随后的党员大会、村民大会,还是平时和乡亲们的交谈中,张希良总会抓住一切机会贯彻“蓝图”,“他天天念、月月念、年年念,好像要让全村都记住他的口头禅”。
  在张希良不懈努力下,清河村的振兴梦想也和“不放‘空炮’”的口头禅一起,逐渐深入村民们的脑海、烙印在乡亲们的心间,并影响到了全村的“气场”。
  如今,当年“蓝图”上描绘的振兴图景,已经逐一变成现实。
  两年挂职期结束时,兰志奎对张希良的认识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很进取。”兰志奎这样形容,“他文化程度不高,但不守旧,总是用包容的心态接纳新观念、新事物,脑瓜子也转得快,还善于听取意见。总之,只要是对村里有益的事,他都接受。”
  挂职结束后,兰志奎只要有时间,还是会经常回清河村看看——翻天覆地的村容村貌,以及一个个破土而出的效益农业项目,都远远超出了他当年的想象。
  “张书记个子不高,但绝对是条汉子!”忆及这位老大哥,已经成为乡镇领导干部的兰志奎依旧唏嘘,“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他身上的品质深深影响了我!”
  “‘老哥子’教会我和乡亲打交道”
  唐开贵,集荣昌区清流镇党委宣传委员、统战委员、人大副主席等职务于一身。
  他曾在清河村和张希良相处8年——正是这8年,让他学到了踏实肯干的工作作风及和村民打交道的方式方法,为后来工作夯实了基础。
  2月2日下午,荣昌城区,49岁的唐开贵回忆起老搭档张希良,数度哽咽。
  2001年6月,荣昌县撤乡并镇,作为原葛桥乡农技站站长和林业站站长的唐开贵调往龙集镇,兼任清河村驻村干部。
  距今虽已18个年头,和张希良相识的一幕仍清晰烙印在他脑海里。
  “一天上午,我路过张希良家门口,见他正挽着裤腿挖地,便上前打了个招呼。他说话做事朴实无华,是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唐开贵记得,一攀谈,才知道张希良是清河村3组组长。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络了起来。彼时,唐开贵吃住都在村办公室,经常被张希良邀请到家里“打牙祭”。
  “他大我4岁,年龄相差不多,话也谈得来,工作、生活和儿女,几乎无话不谈。”唐开贵说,在平时,张希良称他“书记”,他则称呼张希良为“老哥子”。
  作为驻村干部,发展党员是唐开贵的一项主要工作。在经过党组织反复考察后,张希良入了党,唐开贵就是他的入党介绍人。
  2004年11月,全县施行“精镇壮村”政策,唐开贵当选为清河村党支部书记。经村民选举,张希良也当上了村主任。
  由此,两人成了工作搭档。
  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两人按职责和各自优势进行了分工——唐开贵主抓党建,张希良负责经济发展和村民工作。
  “老哥子生性耿直,从不说大话、假话、套话,很受乡亲们欢迎。”唐开贵说,不管大事小事,村民们都喜欢找到张希良主持公道。
  唐开贵清楚地记得,张希良当上村主任后,清河村的矛盾纠纷大幅减少;更让他竖起大拇指的是,关乎村民利益的事情,张希良时刻放在心上,从不推三阻四。   2006年8月初,又到了清河村收割稻谷的时节。
  为了帮助村民们收割,张希良顶着烈日,往返步行6公里多,到附近乡镇与出租收割机的老板讨价还价。“最终,老板被他的诚心所打动,以低价将收割机出租给了村里。”唐开贵说。
  朝夕相处的8年,张希良和唐开贵从未红过脸。
  后来,唐开贵调回龙集镇,任计生办主任。再后来,唐开贵调离龙集镇,虽然距离遥远了些,但联系从未中断。
  “生病住院这么大的事,他竟都没有给我说一声。”说起这事,唐开贵仰了仰头,语气中满是埋怨,眼睛里却泪光闪烁,“不过也对——这符合他的性格!”
  在唐开贵的意识里,张希良除了有高血压,身体一直不错。
  2018年12月23日,得知张希良离世的消息,唐开贵赶紧奔到清河村吊唁。
  “老哥子教会了我很多,特别是和村民打交道的方式方法。”唐开贵抬了抬眼镜,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不送张希良最后一程,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这么好的一个老哥子,怎么就这么走了呢?”采访临近结束,唐开贵埋头低语道,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埋怨张希良。
  “爸爸的承诺,我来兑现”
  2019年春节前夕,从各自务工地返乡的打工者涌向清河村。
  小轿车和摩托车汇集成滚滚车流,顺着连接荣昌城区和清河村的乡村公路一路奔驰。
  在这条路旁,一条小河在丘陵和平坝间曲折蜿蜒。
  虽然正值枯水期,河道中依旧绿水潺潺。小河两岸,遍布田野农舍,远观近瞧,隐隐有桃园风范。
  归家心切的人们知道,只要看见这条河,便已进入了清河地界。
  这条河名曰“清河”,清河村即是因此河得名。
  然而,就在一个多月前,清河还不“清”。
  原来,因为长年没有清淤,清河淤积了大量泥沙,导致河道阻塞,严重影响了水体生态环境和沿岸群众生产生活用水。
  看见“母亲河”一天天变成“臭水河”,张希良坐不住了。
  在镇党委、政府支持下,他和村“两委”班子决定:对清河进行清淤整治,并修缮两侧河堰,防止雨水泥沙进一步灌入河道。
  这个河道整治项目,由清河村集体注册的劳务公司承担。
  作为经验丰富的“包工头”,张希良主动担负了“总工程师”的角色。
  在他牵头下,整治方案很快出炉,相关准备工作也稳步推进。
  然而,就在河道整治即将启动前夕,张希良却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并很快转到主城大医院,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为不让同事和乡亲担心,他特意让家人不要声张。
  彼时,春节已近在咫尺。开春后半个月内,乡亲们就要开始春播。届时,如果河道整治还没完成,就会影响来年的收成。
  为此,镇相关部门领导曾打电话给张希良的儿子张贤川,一是关心张希良病情,二是询问河道整治何时能够开工。
  接到电话,张贤川知道事情紧急,于是悄悄钻进加护病房,询问了父亲的意见。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张希良的回复:“我一回来就動工!”
  闻言,还不知道张希良病情的同事们,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张书记言出必行——他说回来就动工,就一定会这么做!”
  却不想,这句掷地有声的承诺,却成为张希良留给同事们的遗言。
  2018年12月22日,张希良因病医治无效,不幸去世。
  消息传来,清河村干部群众无不悲恸。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张希良出殡之后,河道整治竟然如期开工。
  而在整治现场,人们还看到了一位和张希良一样个子不高、身材结实浑圆的年轻人。
  那是张贤川!
  原来,在张希良不幸去世后,张贤川谨记父亲的遗愿,主动找到村劳务公司,要求参加河道整治工作。
  “父亲是言而有信的人——他生前的最后一个承诺,我一定要帮他兑现!”张贤川说。
  村劳务公司的老工人,大多是当年张希良建筑队培养出来的“老战友”,于是他们欣然应允。
  就这样,张贤川和父亲的“老战友”肩并肩走上了河道整治现场,立誓要让张希良最后的诺言兑现。
  短短十来天,整治完成。经过清淤疏浚,清河又一次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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