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女作家要使用男性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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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本名”活动


  笔名隐含着什么?最近出版业的一项活动试图告诉我们,它隐含着沉重的父权压迫。为了庆祝“女性小说奖”成立25周年,它的赞助者之一百利甜酒发起了“恢复本名”活动,重新推出25部以男性笔名发表的女性作品,恢复她们的“真名”。它的宣传标语为:给予女作家应得的荣誉。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促使人们去关注历史上更多的女性作家。然而,“恢复本名”活动在网上很快引起了强烈抗议,事实上,这个女权主义计划抹杀了女性刻意做出的、本应令人振奋的选择,人们对此感到愕然。
  使用笔名的原因往往很复杂:它可以用来规避性别期望,也可以用来隐姓埋名,塑造一个公众形象或者另一个自我,反映出一个活生生的奇特身份,带有或避免带有种族传统特征。
  这项活动本身犯了许多笨拙的、令人瞠目结舌的错误,实乃徒劳之举。他们在弗朗西丝·罗林·惠珀为废奴主义者马丁·R.德拉尼撰写的传记新封面上,误用了美国废奴运动领导人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的画像。相似的问题还出现在中英双语女作家伊迪丝·莫德·伊顿身上,把一篇尚无定论的短篇小说认定为伊顿所作,遭到了唯一持此观点的学者的批评,因为那只是一种猜测——而且,他们“恢复”了伊顿的本名,而不是她刻意选择的、长期用于发表作品的女性化粤语名字:水仙花。还有N.K.杰米森,她用首字母来区分自己的学术作品和小说(与性别毫无关系),被要求免费为该活动赠送一篇短篇小说,因为不要钱是极好的女权主义。尽管这项活动名为“恢复本名”,可惜就连这一点都没能做到:诗人凯瑟琳·布拉德利被拼写成Katherine,而不是Katharine。
  在強烈抗议的背后,是人们对于这种活动所秉持的错误观点感到厌倦,即,在各个时代,女性想要出书一直困难重重,她们只有躲在男性名字后面才能获得成功,而揭示她们的“真实”名字会让她们荣耀天下。
  在某些情况下,这种说法也许没错——在不同的时代、国家、种族和阶级背景下,性别歧视导致女性作家很难崭露头角。即使是21世纪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女性作家J.K.罗琳,为了确保其魔幻系列小说《哈利·波特》能吸引更多男孩,也采用了一个中性的名字,在此之前,罗琳曾化名罗伯特·加尔布雷斯匿名创作犯罪小说。即便如此,当代的这个例子揭示了该问题的复杂性:罗琳的选择不仅关乎性别歧视,也关乎渴望隐姓埋名,打造一个全新身份。


21世纪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女性作家J.K.罗琳,为了确保《哈利·波特》吸引更多男孩,也采用了一个中性名字

  通常情况都是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很少由于单纯的性别歧视受到压制。令人费解的是,下面的这个想法一直延续至今,模糊了人们的观念,即,历史上只有少数女性通过假扮男性成功取得突破——比如乔治·艾略特和勃朗特姐妹。
  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咎于我们的教育体系:自18世纪小说开始出现以来,传统经典文学往往只涉及男性作家。“事实上,在小说的兴起过程中,有一大批女作家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萨姆·赫斯特博士指出,他是一位副讲师,也是免费在线课程“浪漫哥特”的主持人,“通过不断重复这些言论——女性只有使用男性笔名才能发表作品,抹杀了女性作家的存在,强化了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父权主义和厌女主义文学观。”
  在18和19世纪,除了用本名,女性作家还常常采用匿名或笔名发表作品;“由一位女士而作”实际上成了一个卖点,以至于男性作家有时会冒充女性作家。例如,根据学者詹姆斯·雷文的研究,1785年出版的小说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作品声称是“由一位女士而作”。虽然这种匿名很难确切知道到底有多少作家是男性,但可以相信,一些人故意选择“由一位女士而作”作为销售策略:女性作者有助于表明该小说的题材适合女性读者,而女性一直是购买小说的主力军。

“一直延续的错误观点”


  这个时代对女性成就的忽视与体裁问题密切相关。在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哥特式小说广受欢迎,这在很大程度上也与女性有关。女性作家主导了这个领域,安·拉德克利夫获得了突破性进步,她的《奥多芙的神秘》确立了哥特式小说的标准式样,多次重印。她是无数以这种方式赚钱的“乱写乱画的女人”之一,另外还有玛丽·罗宾逊、克拉拉·里夫、夏洛特·戴克、伊丽莎·帕森斯、夏洛特·史密斯,以及玛丽·雪莱等。
  这里无疑存在着性别歧视:小说,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所写,通常都被视为无聊的玩意——尤其是哥特式小说,它被嘲笑数量过多,分散了女性读者的注意力。赫斯特认为,这一体裁与女性的联系既导致了这种排斥,也是这种排斥的产物。这种当代嘲讽贯穿了经典文学确立的整个过程,他补充道:“男性在小说史上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原因之一就是哥特式小说被完全忽视了。”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学术界和出版界付出了巨大努力,重新审视女性作家,从伊丽莎·海伍德到弗朗西丝·伯尼,再到玛格丽特·奥列芬特。然而,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有关女性不以本名写作的不实观点一直显得苍白无力。不过,赫斯特承认,在19世纪,一些女性作家开始使用男性笔名,试图与民粹主义口中的“垃圾”小说划清界限。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微妙。


乔治·艾略特之所以使用笔名,是希望人们在评判她的作品时,不会受“堕落女人”性丑闻的影响

  乔治·艾略特这个名字,很多人会把它当作一个“被迫”以男性身份发表作品以求得到重视的证据。但是,艾略特的传记作家、美国波士顿大学名誉教授罗斯玛丽·博登海默表示,最初,乔治·艾略特采用匿名是因为她非同寻常的感情状况。1854年,艾略特与已有妻室的乔治·亨利·路易斯私奔到德国。而她之所以使用笔名,是希望人们在评判她的作品时,不会因性丑闻而被贴上“堕落女人”的标签。但是,博登海默指出,还有更为平淡无奇的原因。就连艾略特也担心自己的写作不够好,而化名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保全面子。此外,这也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做法:身为一名记者,她的文章经常以匿名或化名发表。   同样值得一提的是,就像许多“恢复本名”的作者一样,艾略特的身份很快为公众所知。她的首部长篇小说《亚当·比德》大获成功后,竟然引来一些冒名顶替者,艾略特不得不及时出面澄清。那么她为什么还坚持用艾略特这个名字?博登海默认为:“这个笔名现在已经名扬天下,也是女作家本人自信心的重要组成部分。”
  再说,她会把它改成什么?对于任何希望“恢复”作者名字的学者来说,一个问题是,女性的名字经常会随着婚姻而改变。艾略特的情况则更为复杂:她受洗礼时取名玛丽·安妮·埃文斯,后来改为玛丽·安·埃文斯(1837年)、玛丽安·埃文斯(1851年)、玛丽安·埃文斯·路易斯(1854年)、玛丽·安·克罗斯(1880年)。每一次改变都“标志着她人生的一个新时期”。博登海默认为,名字的设计对艾略特来说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米德尔马契》(创作于1871年)以玛丽·安·埃文斯的名字再版,可以说,将她成熟的小说与她的青春时代联系在一起。“事实上,我认为她一定会大为惊骇,”博登海默说,“玛丽·安这个名字让我觉得把她送回了压抑的少女时代,那时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作家。”

打造新的身份


  其他许多作家不愿“回到少女时代”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一个男性化的笔名也许与一个同性恋身份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以弗农·李为例,她原来的名字叫作维奥莱特·佩吉特,是一位以写鬼故事、文化批评以及和平主义辩论文章而闻名的作家。她还是一位公开的女同性恋者,与作家A.玛丽·F.鲁宾逊、克莱门蒂娜·基特·安斯特拉瑟-汤姆森以及艾米·利维都有过恋爱关系。
  弗农·李在1875年写道,她的化名“有一个优势,可以让人不确定作者是男是女”。伦敦大学伯克贝克学院维多利亚时期文学高级讲师安娜·帕雷洛·瓦迪罗博士说:“那种不受性别影响的感觉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作家按性别分類的观念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与那些用化名掩盖身份的人不同,弗农·李用这个名字创造了一个新的形象,她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遵循弗农·李的形象,拒绝双性恋,后来还尝试中性服装。
  这里其实不存在笔名的问题,瓦迪罗指出:“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尽管人们常常认为她具有‘男性’的才智。”就连她的情人都叫她弗农,而不是维奥莱特。“使用维奥莱特·佩吉特的确可以消除她身上的同性恋成分,”瓦迪罗说,“而‘弗农·李’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创造性的行为,使得她的作家身份和她作为一个同性恋女人的身份结合在一起。”
  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做的不止弗农·李一人,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我们看到一些同性恋作家将自己的名字进行缩写、改变或中性化,譬如,拉德克利夫·霍尔、乔治·桑、维塔·萨克维尔-
  韦斯特(她仅以“V”为作品署名)、H.D.(Hilda? Doolittle,希尔达·杜丽特尔)和科莱特等。
  维多利亚时代的另一对女同性恋者——凯瑟琳·布拉德利和伊迪丝·库珀,也是姨妈和外甥女——走得更远:她们以迈克尔·菲尔德的名字出版她们合写的作品。这再次证明,艺术和生活往往相互融合、相互渗透。


弗农·李这类同性恋作家经常选择中性或男性笔名打造新的身份,她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遵循弗农·李的形象

  “她们真的成了迈克尔·菲尔德,”瓦迪罗说,“她们的朋友在写信时会称呼布拉德利为‘亲爱的迈克尔’,称库珀为‘亲爱的菲尔德’,或者‘我想邀请迈克尔·菲尔德参加我的聚会……’。”
  虚构这个人物可能比讲述女性受压迫的故事更有趣。这对伴侣经常给对方起昵称——布拉德利是西米奥格(波斯寓言中的一种神鸟)、智慧鸟;而库珀被称为咪咪,后来又被称为亨利。“名字有多种创造的可能、自由和空间,”瓦迪罗强调说,“打造自己的作者身份也是一种艺术。”
  据说她们的作品一度受到重视,直到诗人罗伯特·布朗宁将真相泄露给媒体。事实并非如此,人们对她们作品的蔑视“主要是针对这种合作关系的本质,以及她们是姨妈和外甥女这一事实”。瓦迪罗说:“在文学史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诗歌一直被认为是一种个人的创造,通常属于天才男性,坦率地说,两代女性合作写诗有点让人无法接受。

种族以及其他因素


  笔名的选择也可能受到作者种族的影响。人们可能认为,为了出版作品,必须使用笔名来帮助有色人种作家冒充白人。然而,安·佩特里的例子揭示了一个不同的故事。安·佩特里是一位非裔美国作家,她的短篇小说《小屋俱乐部的玛丽》在1939年以笔名阿诺德·彼得里出版(收录于“恢复本名”活动的丛书中)。
  首先,我们看到的是普通人的羞怯。“她早年是一个很内向的人,所以用了‘阿诺德·彼得里’这个笔名,避免朋友和熟人不必要或过度的关注。”纽约大学英语教授吉恩·贾勒特解释说。但通过发表短篇小说,佩特里变得自信起来,到了1946年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大街》出版时,她已经能够“享受”以真名出版小说带来的声誉。结果,《大街》轰动一时,成为第一部由非裔美国女性作家创作的销量超过100万册的小说。


非裔美国作家安·佩特里可能出于羞怯使用了“阿诺德·彼得里”这个笔名,避免人们的过度关注

  如果说在20世纪40年代,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身为一个黑人女性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挑战,未免太过天真,但这并不一定会损害她们的商业前景——事实上,吉恩·贾勒特认为,非裔美国作家的作品“吸引读者认真对待他们对种族关系的文学描述”。
  但他也指出,在这个时期,美国黑人男性和女性使用笔名或匿名出版的频率“可能比人们意识到的要高”。“一些以畅销书或广受好评的文学作品而闻名的、使用自己真名的非裔美国作家——从19世纪末的保罗·劳伦斯·邓巴和波林·霍普金斯,到20世纪初至中期的詹姆斯·韦尔登·约翰逊和兰斯顿·休斯——都用笔名写短篇小说。”贾勒特解释道。这么做不是为了隐藏身份,而是为了补充身份。
  这再次说明,体裁是这里的关键。作家用他们的真名创作“严肃”的文学作品,希望能真实地反映非裔美国人的经历并探讨种族歧视——这既提供了机会,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创作类型。所以这些作家经常用笔名写些通俗小说来赚钱。《小屋俱乐部的玛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是一部含有浪漫爱情元素的惊悚小说集,当初陆续发表在一份面向大众的报纸上,并配有插图。
  这种情况我们今天仍然可以看到,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小说这一体裁而言,最近的趋势却是男性作家以中性笔名发表作品,或者是采用首字母,让读者来猜测作家的性别,比如犯罪和惊悚小说作家S.K.特里梅因(肖恩·托马斯)、赖利·塞杰(托德·里特)、S.J.沃森(史蒂夫·沃森)、J.P.德莱尼(托尼·斯特朗)。如今,在图书整体购买市场,女性所占的比例高达80%——甚至在犯罪小说市场也是如此——而拥有一个中性的名字被认为更具吸引力。
  从历史上看,女性作家使用男性笔名的原因可谓五花八门,但如今,如果你的书被认为是“一位女士”所写,就像哥特式小说一样,可能会大有帮助。要知道,这在历史上早有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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