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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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见过开罗的人等于未见过世界,她的土地是黄金,她的尼罗河是奇迹,她的妇女就像天堂里黑色眼睛的圣女,她的房子就是宫殿,她的空气柔软得像芦荟木般香甜好闻令人喜悦。开罗怎能不是这样呢,因为她是世界的母亲。”——《一千零一夜》
  
  2007年底乘坐廉价航空从大洋彼岸的一端,沿着地球的曲线,一路辗转飞行至埃及的首都开罗。在2万英尺的高空,坐在轰鸣的飞机机舱内,心绪忐忑难平。当我长久以来一直幻想、期盼、希冀的梦想之地近在咫尺,而时空、季节、环境、国度的强烈转变未能在同一时刻齐齐被消化,又怎能从容面对。不管怎么样,我终于临近了这片以前只存在于历史教科书里的土地。
  
  开罗,我来了
  
  步出开罗国际机场老旧的停机楼,我深深呼吸着第一口属于北非的空气。虽然时值埃及冬季,开罗的夜晚却没有过分的凉爽,身上单衣薄衫的着装正好适宜。一眼望见事先约好的本地司机,举着名牌静静等待着,脸上却没有半点等人的焦虑神情。我上前打算寒暄两句,却发现对方一句英文也不会说。好在这位阿拉伯人十分友善质朴,微笑便是对开罗最好的介绍。拿着行李包融入夜色中的停车场,心情平复许多。
  夜晚的开罗印象,要如何形容?像世界上任何你所能想到的现代化大城市——两旁流光溢彩的建筑,中间车水马龙的街道,汽笛与人声喧闹在一片灯火阑珊处。偶然看到灯光下威严高耸的清真寺庙与驴车马车在立交桥上大行其道,令我这个异乡人诧异不已。当同一时刻,看到现代文明与古老风貌完美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各种复杂感受在心中的产生都变得再自然不过。而这样一种真实所见,不知为何。今日回忆起来却充满了不真实的梦境感。到达开罗的第一晚。伴着强烈的困惑与长途旅行中不可避免的疲惫,我在青年旅馆里沉沉睡去。
  
  伊斯兰的别样风情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是被一阵奇异突兀的高声喇叭广播给惊醒的。躺在床上细耳一听,原来是阿拉伯语的伊斯兰教祈祷文。低沉又有其独特韵律的男中音在冬日清晨高分贝的响起。我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无形无边的时光隧道。隔着城市上空的薄雾与广播空旷的回响,使劲吸一口属于开罗的清冽空气,此刻醒来。不知在这个陌生又神秘的古老国度身处什么样的历史时段……毕竟有太多未知的与过往曾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白日的开罗又是另一种面孔的装扮。12月底适逢伊斯兰教的宰牲节,所有的穆斯林国度都会以宰杀牲口的形式庆祝这一特殊的宗教节日。漫步于开罗的街头,满眼所见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通常是一家几口的兄弟们齐齐上阵对付着五花大绑的牛、羊牲畜。不时有和我一样的异乡游客,站在街头对这异域文化看得惊了。混乱的市集街道,塞满了各种车辆与身着白色长袍。头裹白色头巾的阿拉伯人。而路的两旁,人们当街屠宰的景象,着实给外来者们一份强烈的视觉;中击感。
  
  流光碎影中的街景
  
  如果你也看过电影《开罗时间》、《英国病人》,那么你一定会记得开罗那充满中东特色的街头巷尾的场景。那些老旧未完的烂尾楼,那熙熙攘攘的集市,喧闹的马路人声,民族特色的着装打扮……所有这些景象都被浓浓的汽车尾气与金色阳光中布满的尘埃所包围着。偶尔有全身黑袍的中东妇女款款走过眼前,更为此街景增加了一份令人驻足的神秘风情。
  在开罗的街头随意走着,慕名追寻着各个电影中的著名场景片段。汗哈利利大市场是本地最为繁忙的市集,也是各国游客必定拜访的地点之一。许多埃及特色的商铺林立于汗哈利利拥挤狭窄的街道上,侧身走过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金银手工制品,法老时期的仿制品,埃及棉等等纪念品的商铺小店,和身边南来北往的游客一样,为面前眼花缭乱的物品所吸引。
  正如所有以旅游业为经济支柱产业的国家。埃及的商客们也自有精于应付游客的一面。想起《英国病人》里凯瑟琳与艾玛殊的市集对话“嘿,你这东西买贵了。”“那又如何?它在我心里值这个价。”——在开罗,也许游客永远会付出比实际价值多许多的金额,但是那又如何呢?这里是开罗,身在这样一座属于历史与未知的城市,闲逛本身就已经带来一种存在的价值。
  
  穿越时间的金字塔
  
  来到开罗,怎能不走近那世人所神往的金字塔?在埃及有一句古老的谚语——“一切害怕时间,时间害怕金字塔。”作为千古之谜的世界奇迹,金字塔到底有着多少未解的谜团,就像这浩瀚宇宙中未知的黑洞一样令人感到自身的飘渺与微小。开罗在古埃及被称作孟菲斯地区,金字塔群就在开罗近郊的吉萨区。
  去往金字塔的出租车带着我驶过横跨尼罗河的大桥,第一眼望见车窗外一片波光粼粼的尼罗河水,那一刻我有几分出神。这北非冬日阳光下的耀眼河水,宽阔而平静,就像我能想到的母亲河——故乡的长江,曾经到达的恒河,属于西贡的湄公河……她们孕育了多少民族的特色文明,见证过多少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又沉淀了多少历史的光影片段?尼罗河岸有许多地中海特色的椰树林,这是我没想到的。椰林树影,芳草萋萋,碧水蓝天,阳光照耀下,水光潋滟,不时有海鸥掠过波澜不惊的河面——眼前的这一幅景致就像电影中的度假场景,至今难忘。
  当出租车开出开罗喧闹的城区,来到一片黄沙与荒漠的近郊,只是一个转弯,我便瞥到金字塔完美的三角形身影。一个个巨大的三角层层叠叠——原来有这样多的金字塔群在吉萨区域。仅仅十几分钟的车程,带我从现代化的城市走进了一个属于历史与神秘的古老文明。脚下的黄沙与荒漠,加上不远处仍旧清晰可见的城市建筑,隔着金字塔宏伟的身影,我感受到一种彻底的自身迷失。原本耀眼的陽光,因为沙雾的笼罩而变得并不那么强烈,抬头仰望面前高大的金字塔。从心底深深地敬畏。
  近郊的风呜呜咽咽,刮到脸上有一分无言的苍凉与悲戚,不知是在诉说古埃及历史的深邃,又或是金字塔本身未解谜团的沉默。阳光透过金字塔的尖顶照耀下来,我站在她庞大的阴影里,想象着,法老时期至高无上的荣光与威严,智慧的古埃及人民怎能不向这样伟大的建筑群低头臣服。又何况一个从现代社会走来的普通游客?
  沙漠里有阿拉伯商客拉着系驼铃的双峰骆驼走过,坐上近3米高的骆驼,被身着传统长袍的阿拉伯人牵引着,晃悠地从吉萨金字塔群走向去往胡夫金字塔与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的路上。身边是高耸的金字塔投下的巨大阴影,望向前方如血的夕阳,想到古埃及人太阳崇拜的信仰。一切物质与生命在时间的长河中部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身处于茫茫宇宙中的我们。人类中的个体又是如此地渺小与无力。而面前的金字塔,静静屹立在那儿,见证了时间断层中近7000年的风云变幻。时代更迭。岁月磨损了它光洁的外表。可那震慑人心的身形却仍旧完好无损。
  骑在骆驼上看晚霞下的开罗。金黄色的荒漠,身边风沙与尘埃,远处天边火红一片连着金光的云朵。金字塔静静地在四周苍凉的风声中屹立着,任凭沧海桑田转变,千年的风霜侵蚀。依旧巍峨不倒,岿然不动。如今时隔近3年,坐在冷气十足的办公室里,当日的感受慢慢开始变得不那么真实,在开罗的时光,大概是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文化的洗礼,思想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一如《开罗时间》里提到的“假如喝过尼罗河的水,有生之年你总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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