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爸爸别害怕:“燕子衔泥”筑起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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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在重庆市巫溪县城厢镇渔渡村,爸爸今年57岁。由于家庭十分贫困,爸爸一直靠外出打工做苦力挣钱维持生活。爸爸45岁那年,在工地上认识了妈妈,3年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2005年夏天,就在我刚满1岁时,妈妈无故失踪了,我和爸爸从此再也没见过她。这时,爸爸陷入了茫然与混乱之中。由于我年纪太小,时时刻刻需要照料,爸爸根本不敢离开我半步,生怕我发生什么意外。为此,爸爸不得不放弃打工,带着我回到老家务农。
  在老家,好心的邻居看到爸爸一个人又要照顾我又要忙农活实在太辛苦了,便答应白天帮他照看我。从此,爸爸白天外出干活,晚上回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一天天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能叫爸爸,能走路,再到终于有一天背上新书包上幼儿园了,我的每一步成长都让爸爸欣慰不已。更让他高兴的是,我特别聪明伶俐,幼儿园的老师也常常忍不住向他夸我几句:“燕子在学校可乖了,一些书本上的知识一看就懂,好好培养将来肯定能有所作为!”
  爸爸为了让我长大有出息,在我5岁那年,我们举家搬到了巫溪县城,我被送进县城里的珠海实验小学上学前班。因为我少了母亲的关爱,爸爸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我,只为让我能拥有其他小朋友同样幸福的童年。
  在县城里租房子需要钱,我上学开销也不小,但爸爸觉得县城的教育水平高,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每天一早就在县城里找活干,晚上天黑时才回家,但懂事的我从来不会哭闹,总是坐在家里等爸爸回家一起做晚饭。每当我们两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我不停地说着学校里的各种趣闻时,爸爸就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到县城上小学后,老师依然非常喜欢我。为了鼓励聪明漂亮的我认真学习,每次只要我在学校获得奖励,爸爸都会再奖励我一次,买零食、文具,他从来没有一点舍不得。
  2009年寒假前夕,学校通知爸爸开家长会。爸爸心里十分忐忑,他一翻衣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担心寒酸的样子会丢我的脸。我看出了爸爸的心思,跑过去告诉爸爸:“爸爸,你不用换衣服了,你穿平时的衣服也很帅。”
  在家长会上,老师不止一次点到我的名字,全是表扬我的。“陈礼燕同学学习刻苦,成绩优异,而且平时经常助人为乐,是大家学习的榜样……”听到这样的夸奖,我看到坐在旁边的爸爸乐开了花。
  “燕子,你这么喜欢读书,爸爸一定要更努力,争取将来把你送到重庆去上中学。”回家的路上,爸爸对我说。我当时一本正经地回答爸爸:“老师说,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我就在县城上中学,这样爸爸就不用那么累了。”爸爸听后笑了笑,很快又露出了他那温暖的笑容。然而,我们相依为命的平静日子并没有过多久,灾难悄悄靠近了爸爸。
  2010年春节过后,爸爸开始频繁咳嗽、胸痛,有时候干活太累了还会感觉呼吸困难。但他为了省钱给我上学,并没有去医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
  爸爸忍着病痛,好不容易熬到了这年4月。一天,他一如既往地去工地上干活,突然又是一阵猛咳,然后他眼一黑晕倒在了地上。随后,爸爸被工友送到县医院检查,被诊断为重症肺结核。
  经过医院抢救,爸爸的情况并不乐观,医院甚至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不知实情的我放学后和姑姑一起赶往医院,我一边跑一边哭着问:“姑姑,爸爸到底怎么了?”“傻孩子,你爸爸现在有医生在全力救治,肯定会没事的。”然而,来到医院后,我看到很多亲戚都围在爸爸病床前,这才知道情况肯定很严重。
  果然,在爸爸病情危重时,他挣扎着把姑姑叫了过去,说:“如果我死了,燕子就拜托你将她抚养成人……”听到爸爸用虚弱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时,我停止哭泣,走到病床前,拉着爸爸的手说:“爸爸以前说过要将我送到重庆去上高中呢,你不准反悔!”病房里,亲戚们也纷纷说让爸爸积极治疗。
  爸爸艰难地挺过3天后,病情居然出现了转机。度过危险期后,爸爸还得在医院待一段时间,而亲戚们大多有事不得不离开,于是刚满7岁的我便承担起了照顾重病爸爸的担子。
  经历生死折腾后,爸爸的身体显得十分虚弱。为了给爸爸补充营养,我看到病房里其他阿姨给亲人煲汤补充营养,便决定亲手煲营养汤给爸爸喝。我从医生那里得知肺结核病人适宜吃高蛋白、高维生素的食物后,就打电话问姑姑有什么合适的食谱。确定菜谱后,当晚我就生平第一次独自提着菜篮来到菜市场,用平时爸爸给我的零花钱买了鸭子,又去药店买了大枣、党参等药材。然后在家里炖可以化痰止咳的白鸭羹。
  “爸爸,我给你送汤来啦!”病床上的爸爸被我的声音唤醒时吃惊不已,见我有条有理地将保温杯里的汤盛了出来,爸爸好奇地问:“这汤你是从哪里买的?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待在家里啊?”当得知是我独自亲手为他炖的汤时,爸爸夸奖我说:“闺女啊,你真是太厉害了。只是以后太晚就别来医院,路上不安全!”
  受到爸爸的褒奖后,我更有信心了。在爸爸住院的那半个多月里,我经常煲各种营养汤给他喝,厨艺也一天天进步。有了我的细心照料,爸爸的身体逐渐康复起来。更重要的是,我的努力增强了爸爸战胜病魔的决心。半个多月后,爸爸病情稳定,但因为没有钱继续住院,他只得提前回到了出租房里。
  然而,由于爸爸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他不能工作了,这个家也就没有了任何经济收入,日子就过得紧巴起来。
  “燕子,你还愿意回乡下读书吗?”几天后,爸爸突然这样问我。我知道爸爸遇到困难了,便同意了:“回老家好啊,我还能种菜养家。我打算暂时不上学了,等爸爸病好后再去读书。”
  2010年5月,爸爸带着我搬回了渔渡村。回到老家我们才发现,原来仅有的一间土坯屋因为长时间没有整修,早已经被暴风雨摧垮,因此我和爸爸连家都没有了。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爸爸哭了。他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时没有哭,可是看到自己和我连一个家都没有时,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孩子啊,爸爸真是对不住你!连个像样的家都不能给你,还要你跟着我受苦!”“爸爸,没关系的,家没有了,我们可以再建,你永远是我勇敢的爸爸!”看到我露出了笑容,爸爸也赶紧擦干了眼泪。   随后,爸爸忍着病痛,和我一起砍柴伐木,搬砖头搭建临时的家。我搬一块5斤重的砖头就感到很吃力,但看到爸爸还在遭受病痛折磨,我咬咬牙坚持将一块又一块的砖搬了回来。
  “燕子,这些重活爸爸来弄就行了,你别把自己累倒了。”爸爸看到我吃力的表情,总会关心地说。“爸爸,我能行的,我不累。”我微笑着说,继续像燕子衔泥一样为我们的新家而奔忙。两天后,一个坚固的临时窝棚终于搭建成功。我开心地拍着手说:“爸爸,我们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爸爸看到我手上布满的血泡,嘴角动了动,但并没有说什么。
  有了“家”,加上亲戚朋友接济的生活物资,生活总算又能够继续了。由于爸爸没有劳动能力,家里没有自来水,我就到附近寻找泉水。可找到的一处山泉每天只能流出两桶左右的水,经过观察,我决定早上去挑一次,等晚上泉水再次积满后又挑一次。家和山泉之间有一处陡峭的石梯,足足34步,我担着30斤左右重的水本来就很吃力,遇上傍晚看不清石梯,就经常在此绊倒,连人带水摔倒在地。后来,我每次攀登阶梯时,脑子里就想着爸爸在石梯那头守候的身影,于是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这年年底,村里考虑到我们家的实际困难后,为我们申请了每月120元的农村低保。但这笔钱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由于爸爸随时需要药物稳住病情,我和爸爸只好在生活上能省则省,常常吃了上顿愁下顿。
  “燕子衔泥”3年,送给爸爸温暖的家
  2011年6月,爸爸的病情突然加重,连续多日卧床不起,这让我再次感到害怕了。由于爸爸的疾病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为了我的健康着想,医院来人劝说我们隔离,但我坚决不同意。爸爸也不忍心年幼的我为了照顾他而失去了上学的机会,于是把我叫到跟前说:“燕子啊,我这病是不会好了,你也不用照顾我,明天你就去叔叔家里住,和叔叔生活在一起还可以上学。”听爸爸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哇哇大哭起来:“爸爸,你不要我了?我就要留在你身边……”
  最终,爸爸也没能说服固执的我。但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业,这年9月,他咬咬牙坚持将刚满8岁的我送到村上的小学上一年级。而在我上学后,我和爸爸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每个月120元的低保几乎都用来给爸爸买药了,我们根本拿不出钱来买生活用品。
  为了节省开支,我上学后制作了一份作息时间表贴在墙上:早上6点半起床,7点半把早饭送到爸爸床前,8点出发上学,下午3点15分回家做饭,4点半做作业,5点做家务,6点出去采野菜、挑水。就这样,我上学后不但每天照顾爸爸打针吃药,还担负起家里的饮食起居。没有钱买煤烧,我还要砍柴烧水煮饭。
  家里没有钱买米时,我就去村里的小卖部赊账。当爸爸看着我将米背回家里时,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为了丰富爸爸每餐的饮食,我跑到邻居家要了许多蔬菜种子,然后自己拿着锄头在家附近的空地上挖出一个又一个小坑,再将种子种下去。不久,看到自己种的胡豆、蒜和白菜都长出了新苗,我高兴得乐开了花。
  2012年秋天,政府改造危旧房时,出资给我们家修建了两间平房。那段时间,我和爸爸想着再也不用住在窝棚里了,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房子建好后,地上不少石头棱角突起,身体虚弱的爸爸不时会被绊倒。在我的提议下,我们自己做起了水泥匠,将屋里的地面抹平。没有家具,我和爸爸就想办法弄来木板和水泥砖搭起了两张床。就这样,我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温暖的家。
  2013年春节前夕,拿着政府发的1400多元低保金,我们还完了村上小卖部的500元欠款。爸爸原本计划着用剩下的钱给我过一个丰盛的春节。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爸爸再次病重,在村卫生室输液10多天,原本余下的钱不但全部花光,而且再次背上了300元外债。
  病情的反复不断搅乱我们的生活,这让爸爸无比沮丧。除夕夜,爸爸躺在床上郁闷地看着天花板。晚餐时,我笑盈盈地将一盆鱼肉端进房间,接着一盘鸡肉也上桌了。爸爸严肃地问我:“燕子,这荤菜是从哪里弄来的?”“鸡肉和鱼是二叔送过来的。”其实,我没有告诉爸爸实话,鱼是我用以前存下的零花钱自己买的,准备给爸爸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春节过后,很快就到了上学报名的日子。可是家里实在拿不出学费,我决定去一趟学校试试“运气”。遗憾的是,尽管老师知道我的寒假作业完成得很好,但没有学费学校还是不给报名,我只好无功而返。一路上我很想大声哭出来,可又怕哭红了眼睛让爸爸担心。
  令我和爸爸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班主任便带信让我去报名。我满头大汗地跑到学校后,才得知在班主任的努力下,校长不但答应我缓交学费的要求,还免除了我部分学杂费和生活费。那天,是我春节后最开心的一天。
  小小年纪的我对两件事情要求特别严格,一是自己必须认真学习,二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监督爸爸吃药、锻炼身体。在我的严格要求下,如今爸爸的身体康复得比以前更好了,病情没有复发。而我不但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学校也深受老师喜欢。在平时的测试中,我每次的考试成绩都在95分以上。
  今年的5月13日是我的10岁生日,镇上一些知道我们家情况的叔叔、阿姨为我买来了蛋糕、新衣服,给我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临别时,我骄傲地告诉他们:“你们放心吧,生活再苦也压不垮我和爸爸,我相信爸爸很快就能恢复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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