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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时没看懂40岁就明白了
10月,万芳带着她的戏剧作品《收信快乐》来到了北京。这是一个简单清新,又温暖细腻的爱情故事。一条长椅,一盏落地灯,一对男女,76封信,从小学纸条上的独白到成年后对人生境遇五味杂陈的诉说,呈现了两个人一生不离不弃的陪伴。戏中,万芳从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女孩开始,经历了青春期、成年、老去,年龄跨度五十载,而每一个生命阶段,万芳都演绎得惟妙惟肖,真实自然。
《收信快乐》首演在2001年的台北,那时万芳还特邀朋友创作了一首同名歌曲。12年后,经历过很多事情,万芳说,“在不同年龄、不同的生命阶段来接触这个戏也都会有不同的滋味。我们来到了《收信快乐》中人物的年龄了。 20多岁没看懂的,40多岁再看突然明白了,明白她为什么会做那些决定”。于是表演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万芳举了个例子,比如有一封信是表达愤怒的情绪,以前会处理得比较外放,而在有更深的理解后,便知道女主角不只是愤怒,还有更多层次的情感,有恐惧、脆弱、挣扎和希望,想要抓一根绳子救自己,于是这次表演就会有所收敛,情感会表现得更细腻更丰富。
无论从表演的纯熟程度,还是对戏剧的理解上看,万芳都应算是一位出色的演员,然而,《收信快乐》之后,她将以歌手的身份再来北京。圣诞夜,她会在北京保利剧院为大家奉上一场叫作“万芳唱歌”的室内演唱会。室内让她能与听众更好地互动,因为唱歌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一个秀,而是心灵的交流。小时候一个人在家时害怕了,她会一直唱歌,她说“唱歌就像小天使一样陪伴我孤单的灵魂” 。
20年前,万芳因参加民歌比赛进入了音乐圈,加入了滚石唱片。最初几年的音乐道路并不顺利,1990年推出第一张唱片时她还叫林万芳,公司还在摸索她的风格路线。到发第二张专辑时她足足等了两年,当时她并没有成为自己想象中的“歌星”。面临即将毕业进入社会,她彷徨了:“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个圈子?”甚至找到老板说“不如我们就算了吧”,可是老板请她“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直到翻唱了日本歌手今井美树的《半袖》,万芳才算找回了自信。从那以后,万芳的音乐分为了两派,一类是许多八点档连续剧的主题曲,另一类就是像《半袖》那样带有散文式的情歌。让万芳一下子火了的是那首传唱度颇高、至今仍旧经典的《新不了情》。那阵子,KTV刚刚走入人们生活,很多人都挤在包厢里去唱这首歌。它让万芳在两岸三地大红大紫,单是1994年一年就发了三张唱片,那可以说是万芳的全盛时代。后来她被称作“苦情歌后”,用高亢中又带着温柔的声线征服了一拨又一拨听众。
既然老天给了礼物就与人们分享吧
可是,她怎么就去演戏了呢?万芳从小就算多才多艺,“既然老天给我这个礼物,当有机会或缘分到了,就把这个礼物与人们分享吧”。1996年,演戏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万芳的脑海中,她马上来到屏风表演班,向李国修老师毛遂自荐,李国修很爽快地说OK。 她的处女作便是屏风表演班的《哈姆雷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喜欢心理学的万芳对角色的切入有自己独特的方法,加上李国修老师的帮助和自己的认真用功,万芳戏剧入门得相当顺利。
“一个演员要演什么是什么”,李国修对万芳说。他是对万芳的表演事业影响最大的人。不单是演戏,在对待自己生活中的不同身份时,万芳都视其为箴言。“当我是演员的时候就不可能还戴着假睫毛,必须是那个角色的样子。我明明在演一个生病的妈妈,可是还关注自己哪个角度比较漂亮,那就离开了角色。”所以,万芳说,当我是DJ时就是DJ,当我是歌手时就是歌手,当我回家是别人的女儿时就是女儿。
2002年以后,万芳离音乐渐行渐远。这是她的主动选择,却多少带着点无奈。“当我觉得出唱片进入到一种模式化的阶段时,我不想继续了,想要转换。还好我可以演戏,也在主持节目。”流水线式的音乐创作模式让万芳难以坦然接受,她在音乐路上像是走到了死胡同,只得暂时停下了脚步。
在深耕表演与主持的这几年里,万芳依旧成绩斐然。隔年就有两部话剧登上舞台,还因在电视剧《冷锋过境》中饰演肌肉萎缩症患者,获得金钟奖最佳女主角。乐于分享的万芳,做电台DJ再合适不过。她喜欢随时随地地制作节目,在北京演完《收信快乐》的晚上,她仍然会坚持做节目。“我去柏林就在柏林做,去美国就在美国做,有一次在台北做节目时,地震了,我说,你们知道吗,现在地震了。”万芳让大家通过她的节目感受到不同地方的当下,通过声音嗅到另一边的空气,不会被限制在一个固定的地理空间里。
2007年,万芳在台北举办了两场叫做“万芳的房间剧场” 的演出,以她撰写的日记、书信贯穿,诉说她近年来关注的议题。用万芳的话说,这是“以文学、剧场、音乐的对话,在温暖的歌声和音乐基调上,构筑女性私密对话空间。”其实早在1997年推出《左手》专辑时,她就在文案中写下一段独白,“我是万芳,我是一个左撇子,天生用左手的人。小时候,我都用左手写字画图,可是呢,我被规定用右手。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会偷偷地用左手,因为,它让我觉得,我是真正地在做一个我自己”。
一直坚持做自己的万芳,倔强、不妥协、喜欢低调。当人们觉得她刻意地游走在娱乐的边缘时,她却说那并非自己的选择,“某个圈子的价值观和我的不太一样,于是让我显得边缘化。比如让我天天上那些节目,我做不来,就是这样子而已。我们有不同观点,有属于自己的节奏”。媒体呈现出来并不是全世界,人们却误以为那是全世界,把世界看得太窄了,这是万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