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自我,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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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题项目:本论文为黑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重点研究课题(外语学科专项);课题名称:卡勒德·胡塞尼的小说研究;项目号:WY2016131-C。
  摘 要:卡勒德·胡赛尼第三本小说《群山回唱》被称为是最具信心、在感情上最扣人心弦的小说,自2013年出版以来就备受国内外文学评论家的关注。《群山回唱》讲述了三代人在60年间因贫穷和战争而铸成的故事。胡塞尼用及其细腻的笔触描绘了每一位人物,讲述人物之间的爱与伤害,相互背叛以及为彼此而做出的犧牲。妮拉是小说中的一个次要人物,但也是一位颇具争议的女性人物。童年时期父母的离异,母亲的离去对妮拉本我产生严重影响,继而造成了她的放纵与不羁。妮拉的自我试图寻找各种方法填补爱的缺失,却屡屡受挫,最终,女儿偷情自己的情人成为导火索,使妮拉因超我崩塌而自杀。在她身上,我们看到了本我、自我及超我的人格建构以及崩塌的过程。
  关键词:《群山回唱》;妮拉;本我;自我;超我
  作者简介:王丽莎(Wang Lisha),女,1977年7月生,汉族,黑龙江省齐齐哈尔人,齐齐哈尔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齐齐哈尔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2--02
  卡勒德·胡赛尼,是一位阿富汗裔美国医师与畅销书作家,其所著的三本小说《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和《群山回唱》均受到读者一致好评。他的第三本小说《群山回唱》超越了前两部作品,被称为是最具信心、在感情上最扣人心弦的小说。故事的背景设置在1952年阿富汗的一个叫做沙德巴格的贫苦村庄。小男孩阿卜杜拉的妈妈在生妹妹帕丽的时候因大出血而死亡,父亲萨布尔做苦工勉强支撑着家里的生活。但是,为了把两个年幼的孩子养活下来,他给孩子们娶了个继母帕尔瓦娜。帕尔瓦娜的哥哥纳比在喀布尔一户富裕人家里帮佣,他所暗恋的女主人妮拉一直无法生育所以就由他在中间牵线,把三岁的帕丽卖给了妮拉,期望帕丽能由此获得新的更好的生活,但哥哥与妹妹却从此而经历了长达六十年的骨肉分离。妮拉是帕丽的养母,一位诗人。她渴望自由,渴望爱。她放纵本我,寻找爱与快乐,以期填补童年所遭受的爱的缺失,最终却因爱的背叛而导致人格异常,造成超我的崩塌。在妮拉身上,我们看到了本我的放纵——自我的追求——超我的崩塌的精神过程。
  一、本我的放纵
  妮拉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环境:家境富裕,属于贵族阶层。由于父亲忙于工作,所以大多数时间妮拉都是由母亲陪伴。妮拉的父亲是阿富汗人,母亲是法国人。或许妮拉的父母也是因为受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影响,在妮拉10岁时,父母离异,母亲独自一人回了法国,把妮拉交给父亲照料。母亲在的时候,受母亲的西方文化影响,妮拉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的,但母亲的离开使妮拉倍感失落。为了缓解母亲离去对妮拉的影响,父亲给妮拉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活动,将她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好让她无暇想念母亲。可是正值童年时期,母亲对孩子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母亲的离开使妮拉受到沉重打击,而父亲的种种做法不仅没有填补妮拉的内心所缺失的爱,反而使得妮拉与父亲的关系更加紧张。妮拉渴望自由,可是阿富汗文化中的父权及男权思想却让妮拉透不过气来。父亲希望她能成为淑女,“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坚守闺阁之中,但她却偏偏不受束缚,溜出家门,乱交朋友,并用抽烟、喝酒来麻痹自己,使自己成为被阿富汗传统文化所不容的叛逆者。
  童年时期是本我形成的最大化阶段及关键阶段。此时的家庭对孩子的心理影响是很具有决定性的。完整的家庭生活对于人的本我成长有着积极的影响,有助于本我的形成。而父母的离异,家庭的破裂,会对孩子的本我建构造成很大的损害。妮拉需要母爱,她希望在父亲身上能够找寻母爱的温暖。但是父亲不仅没能在这方面给予妮拉应有的关爱,尽量将母爱缺失的影响降到最低,反而做出种种压抑妮拉情感的事情,这让年少的妮拉倍感压抑。
  本我为与生俱来的,亦为人格结构的基础,日后自我及超我即是以本我为基础而发展。本我位于人格结构的最底层,是由先天的本能、欲望、所组成的能量系统。本我具有很强的原始内驱力。本我是无意识、非理性、非社会化和混乱无序的。本我只遵循享乐原则,意为追求个体的生物性需求如食物的饱足与性欲的满足,以及避免痛苦。为了逃避父亲的管教与压抑的生活环境,妮拉希望通过婚姻建立新的身份,因而嫁给了苏莱曼·瓦赫达提。苏莱曼是一个具有标准传统性格的阿富汗人,冷漠、消极、孤僻。妮拉的父亲也正是看中了苏莱曼的这一点,认为妮拉会被这样的人物所约束,成为为阿富汗人所能接受的一员而同意妮拉嫁给他。可是妮拉却有着与他完全相反的性格——她性格外向、喜欢热闹、充满激情。妮拉的这场婚姻目的,从根本上来说,只不过是为了摆脱父亲所代表的阿富汗文化带来的痛苦。然而,婚后她发现原来自己的丈夫竟然并不爱女人,反而深深地暗恋家里的厨子兼司机纳比!这一事实又让她备受打击。为了避免痛苦,她又继续开始放荡不羁的生活——她穿着暴露、party不断、纵情享乐、与男性关系暧昧,最大限度地避免痛苦,追求享乐。
  二、自我的追求
  弗洛伊德的理论认为,“自我”是永久存在的,而“超我”和“本我”又几乎是永久对立的,为了协调“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自我”需要进行调节。若个人承受的来自“本我”、“超我”和外界压力过大而产生焦虑时,“自我”就会帮助启动防御机制。自我是人格中受外部影响制约的部分,它试图协调外部世界、“超我”和“本我”三者的要求,并努力使“现实原则”取代“享乐原则”。
  幼年母亲的离去,使妮拉的本我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阿富汗的传统礼教有让妮拉备受煎熬,她不为阿富汗文化所接受、所包容。在这样的现实条件下,妮拉认识到自己不得不想方设法摆脱这种窘境。所以,她想到了通过婚姻来解决问题。但是这种毫无爱情基础的婚姻对于妮拉当然也是一种折磨!妮拉渴望爱情,但是婚后的生活并没有让她感觉愉快。所以妮拉想到通过收养一个女儿,满足自己想做母亲的心理需求,同时使这个家庭能有好的变化。养女的到来确实使家里多了一丝生气,本来冷清的家有了热闹的气氛,缓和了妮拉和丈夫苏莱曼之间的关系,生活也似乎逐渐走向正常。但苏莱曼突然中风瘫痪的这一突然事件却打破了家中的平静。一个养尊处优,自由叛逆的女人无法承受这一切!对于妮拉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她不想被苏莱曼束缚,使自己变成那些无条件为丈夫和家庭而放弃自己的追求的阿富汗妇女,因而,妮拉毅然决然地带着养女,远走巴黎,开始新的生活!   妮拉的一系列反叛行为受到族人传统思想的排斥,婚姻失败后的她又因为女儿——于连——以及她自己的畸恋,而内心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及痛苦。这些种种经历使妮拉的自我从本我中逐渐分化出来,开始启动防御机制,尽力调节本我,并寻找合适的方式这样来满足本我的要求,因此她用写诗来表达内心世界渴望自由、反抗传统束缚的思想,在自身和其環境中进行调节。她的诗无关乎自然景观,亦或描写日常生活,她的诗都是讲述那种充满肉欲的爱。尽管这些诗被妮拉的父亲称为“婊子在梦话”,但却成为妮拉寻找心灵慰籍的良药。通过写诗这种方式,妮拉将压抑的情感宣泄出来,实现精神层面上对自我的追求。
  三、超我的崩塌
  超我是人格结构中的管制者,由完美原则支配,属于人格结构中的道德部分。其位于人格结构的最高层,是道德化的自我,由社会规范、伦理道德、价值观念内化而来,其形成是社会化的结果。超我遵循道德原则,它有三个作用:一是抑制本我的冲动,二是对自我进行监控,三是追求完善的境界。
  妮拉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她才华横溢,美丽而叛逆。她极其渴望得到爱,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和满足。母亲自幼离她而去,父亲却从未想如何在心理上抚平妮拉的创伤,只是一意孤行地将妮拉的生活安排的满满的,对妮拉实施“父权”的禁锢。她选择婚姻来消除自己的孤独,但是这场婚姻却增加了妮拉的孤独感,因为苏莱曼并不爱她,只是想通过婚姻掩盖他是同性恋的事实,这也是为何在苏莱曼突然中风之后,妮拉决然离开,冲破“夫权”的束缚。她酗酒、流连于情人之间,试图以这种方式寻找幸福而屡受挫折。妮拉希望养女能填补自己的缺失,在养女看来“母亲很优雅,也很有才华。她读了很多书,有很多非常大胆的观念,而且从来都是对别人直言相告。可她心里也深藏着悲伤。我这一辈子都觉得,她给了我一把铁锹,对我说:把我心里这些窟窿填上,帕丽。”从养女的话里可以感觉到妮拉一直希望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够填补心中的空虚。
  妮拉的行为举止或许可圈可点,但这也正是妮拉超我的一种体现。妮拉穷尽一生都在寻找和追求一种完善的爱——情人之爱,母女之爱——以实现超我的建构,但是由于自小缺失母爱,已经注定妮拉一生的悲惨命运。弗洛伊德认为“人的精神活动始终处于本我、自我和超我这三者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冲突之中,如果这种相互作用导致心理平衡,人性就处于正常状态,如果导致心理的过分倾斜或不稳定,就会导致精神病症和人格异常。”妮拉因为不想受父亲和传统礼教的约束而成为一个不合格的女儿;想通过婚姻来摆脱约束,却又在丈夫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时拂袖而去,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收养帕丽,以期实现自己做母亲的愿望,但却并没有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去全心全意的爱这个女儿,结果导致成年后的帕丽不顾伦常、无视亲情地抢走妮拉的情人,使妮拉经受了爱的背叛。正是本我的放纵、自我的追求与超我这种以期获得完善境界之间的这种不平衡造成了妮拉的超我的崩塌,也注定妮拉在最终得知女儿背叛自己,偷抢了自己的情人之后,选择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结语:
  根据弗洛伊德“本我”代表欲望,受意识遏抑;“自我”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超我”是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本我,自我,超我构成了人的完整的人格。人的一切心理活动都可以从他们之间的联系中得到合理的解释。《群山回唱》中的女性人物妮拉的人格符合弗洛伊德的三重结构理论。起初的无意识的本我使得妮拉进行种种反叛行为,使自己成为为阿富汗传统文化所不容的叛逆者;妮拉希望结婚和收养帕丽,甚至是创作诗歌,释放压力,填补空虚,而她的这些自我追求,但却受到种种打击,使超我最终崩塌。妮拉的穿着和行为举止,与其生活的年代和文化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是因为对生活的不满和追求,她主动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自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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