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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在《祝福》一文中,怀着深厚的人道主义同情,从处于中国社会最底层的劳苦群众的基本生存权利出发,通过描写他们在封建传统思想与传统道德的摧残下痛苦的人生命运,深刻揭露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吃人本质。
《祝福》一文讽刺性极强,批判力度大,鞭挞范围广,其立意的深度主要表现在“三伪”“三真”。
“三伪”指的是:
一、亲情的虚伪
《祝福》中的主人公“我”从大老远专程而来,到鲁镇本家亲戚四叔家作客、过年。鲁四老爷虽名义上为“叔”,却并没有对“我”“出门远迎”“一见面是寒暄”,不曾询问“我”在过去的一年中的所作所为,也不关心“我”在过去的一年中所经历的甜酸苦辣,冷暖炎凉。
“寒暄过后说我‘胖了’”,“胖了”暗示“我”过得还不错,无需他予以关心与照顾。如果说:“哎呀呀!侄儿呀,你可是比以前瘦了许多了呀!”那份关切之情定会令人感动。
“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这其实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我”刚上门,四叔就无缘无故地骂人,不管骂谁,那态度也说不上是对客人的友好,何况是“大骂”,唾沫飞溅,无怪乎“我”一见面就觉得“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
四叔无情,其他亲戚也薄情得很:“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我”的礼节到了,不辞疲倦地去拜访亲戚朋友,却不见有亲戚或朋友“回拜我”,把“我”一个人晾在鲁四老爷的房子里“坐冷板凳”。从这些看似平实琐碎却饱含深意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以四叔为首的一群亲戚、本家乃至朋友的感情淡薄得很!四叔还自我标榜“事理通达心气和平”,简直虚伪至极!
后来,由于“我”疑心祥林嫂的死与自己有关,内心难安,加之受亲戚们的冷遇,“便立刻告诉他(四叔)明天要离开鲁镇,进城去,趁早放宽了他的心。他也不很留”。
“不很留”意思是假留,口头上留,其实心里并不想真留。
二、人性的虚伪
祥林嫂是旧中国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劳动妇女,她的儿子被狼吃了以后,同样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穷人们却对她毫无同情之心。鲁镇的穷人听了阿毛的故事后,无人安慰她:男人“敛起笑容”,故作严肃状,“没趣的走了开去”;鲁镇的女人们倒是“陪出许多眼泪来”,同情心总算还幸存那么一丁点儿,“有些老女人没有在街头听到她的话,便特意寻来,要听她这一段悲惨的故事”——原来她们来听阿毛的故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对祥林嫂刻骨铭心之痛并不关心。
最使人恼的是,当祥林嫂贫病交加,死于祝福之夜时,同为“无产阶级”的短工却对我说:“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人命关天的事在短工看来如同死了一只蚂蚁般不值一提。
鲁迅跳出“无产阶级”的阶级宗派主义圈子,把谴责的矛头指向了祥林嫂周围一大群不觉悟的有名乃至无名的群众,他们和祥林嫂同属受压迫、受剥削的劳动者,然而偏偏信奉“三纲五常”的封建礼教,用统治阶级的眼光来审视、责备、折磨祥林嫂,使她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柳妈表面“善”,实则内心“残忍”,她对祥林嫂的再嫁不以为然,认为祥林嫂“索性撞一个死,就好了”,否则,像她这样再嫁,到了阴间地狱,会因为有过两个男人而被阎罗王锯成两半,对造成祥林嫂精神的崩溃负有直接的、不可饶恕的责任。
假装同情而欣赏他人的悲痛,假装心善而斥责他人说“该撞死”……无产阶级的一大群“穷人们”不仅虚伪,不觉悟,而且残忍、冷酷,成为统治者迫害穷人的帮凶,多么令人悲哀和痛恨!
三、宗教的虚伪
佛家宣称“普度众生”,任何人做了坏事,只要他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修成正果。可实际上呢?祥林嫂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呀,她再嫁贺老六也是被她的婆婆和小叔捆綁着去拜堂成亲的,再嫁能怪祥林嫂吗?不能怪!祥林嫂在拜堂时也作了剧烈反抗,额上撞了一个大包,流了许多鲜血,可柳妈却恐吓她:“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了谁好呢?阎罗大王只好把你锯开,分给他们。”
柳妈按照佛家“做好事有好报”的因果报应思想,劝祥林嫂到土地庙里去“捐一条槛”,“当作你的替身,给千人踏,万人跨,赎了这一世的罪名,免得死了去受苦。”祥林嫂花了十二千大钱,花光了所有积蓄去“捐门槛”,她本以为从此“无罪”,可是在祭祀的时候,四婶还是不允许她拿祭祀的“酒杯和筷子”,使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佛教劝人“花钱消灾积德”,钱花了,灾消不了,其教义的虚伪性展露无遗。
当然,《祝福》讽刺了“三伪”的同时也真情实意地突显了“三真:一、诠释了祥林嫂慈母悼子之真情;”二、表达了读书人“我”对社会底层弱者出自内心的怜悯和同情;三、表达了“我”对封建礼教和宗教吃人本质的愤慨真情。
“三伪”“三真”,悲与愤交织,泪与火飞迸,令人深思。
【作者单位:湖北省麻城实验高中】
《祝福》一文讽刺性极强,批判力度大,鞭挞范围广,其立意的深度主要表现在“三伪”“三真”。
“三伪”指的是:
一、亲情的虚伪
《祝福》中的主人公“我”从大老远专程而来,到鲁镇本家亲戚四叔家作客、过年。鲁四老爷虽名义上为“叔”,却并没有对“我”“出门远迎”“一见面是寒暄”,不曾询问“我”在过去的一年中的所作所为,也不关心“我”在过去的一年中所经历的甜酸苦辣,冷暖炎凉。
“寒暄过后说我‘胖了’”,“胖了”暗示“我”过得还不错,无需他予以关心与照顾。如果说:“哎呀呀!侄儿呀,你可是比以前瘦了许多了呀!”那份关切之情定会令人感动。
“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这其实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我”刚上门,四叔就无缘无故地骂人,不管骂谁,那态度也说不上是对客人的友好,何况是“大骂”,唾沫飞溅,无怪乎“我”一见面就觉得“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
四叔无情,其他亲戚也薄情得很:“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我”的礼节到了,不辞疲倦地去拜访亲戚朋友,却不见有亲戚或朋友“回拜我”,把“我”一个人晾在鲁四老爷的房子里“坐冷板凳”。从这些看似平实琐碎却饱含深意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以四叔为首的一群亲戚、本家乃至朋友的感情淡薄得很!四叔还自我标榜“事理通达心气和平”,简直虚伪至极!
后来,由于“我”疑心祥林嫂的死与自己有关,内心难安,加之受亲戚们的冷遇,“便立刻告诉他(四叔)明天要离开鲁镇,进城去,趁早放宽了他的心。他也不很留”。
“不很留”意思是假留,口头上留,其实心里并不想真留。
二、人性的虚伪
祥林嫂是旧中国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劳动妇女,她的儿子被狼吃了以后,同样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穷人们却对她毫无同情之心。鲁镇的穷人听了阿毛的故事后,无人安慰她:男人“敛起笑容”,故作严肃状,“没趣的走了开去”;鲁镇的女人们倒是“陪出许多眼泪来”,同情心总算还幸存那么一丁点儿,“有些老女人没有在街头听到她的话,便特意寻来,要听她这一段悲惨的故事”——原来她们来听阿毛的故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对祥林嫂刻骨铭心之痛并不关心。
最使人恼的是,当祥林嫂贫病交加,死于祝福之夜时,同为“无产阶级”的短工却对我说:“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人命关天的事在短工看来如同死了一只蚂蚁般不值一提。
鲁迅跳出“无产阶级”的阶级宗派主义圈子,把谴责的矛头指向了祥林嫂周围一大群不觉悟的有名乃至无名的群众,他们和祥林嫂同属受压迫、受剥削的劳动者,然而偏偏信奉“三纲五常”的封建礼教,用统治阶级的眼光来审视、责备、折磨祥林嫂,使她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柳妈表面“善”,实则内心“残忍”,她对祥林嫂的再嫁不以为然,认为祥林嫂“索性撞一个死,就好了”,否则,像她这样再嫁,到了阴间地狱,会因为有过两个男人而被阎罗王锯成两半,对造成祥林嫂精神的崩溃负有直接的、不可饶恕的责任。
假装同情而欣赏他人的悲痛,假装心善而斥责他人说“该撞死”……无产阶级的一大群“穷人们”不仅虚伪,不觉悟,而且残忍、冷酷,成为统治者迫害穷人的帮凶,多么令人悲哀和痛恨!
三、宗教的虚伪
佛家宣称“普度众生”,任何人做了坏事,只要他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修成正果。可实际上呢?祥林嫂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呀,她再嫁贺老六也是被她的婆婆和小叔捆綁着去拜堂成亲的,再嫁能怪祥林嫂吗?不能怪!祥林嫂在拜堂时也作了剧烈反抗,额上撞了一个大包,流了许多鲜血,可柳妈却恐吓她:“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了谁好呢?阎罗大王只好把你锯开,分给他们。”
柳妈按照佛家“做好事有好报”的因果报应思想,劝祥林嫂到土地庙里去“捐一条槛”,“当作你的替身,给千人踏,万人跨,赎了这一世的罪名,免得死了去受苦。”祥林嫂花了十二千大钱,花光了所有积蓄去“捐门槛”,她本以为从此“无罪”,可是在祭祀的时候,四婶还是不允许她拿祭祀的“酒杯和筷子”,使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佛教劝人“花钱消灾积德”,钱花了,灾消不了,其教义的虚伪性展露无遗。
当然,《祝福》讽刺了“三伪”的同时也真情实意地突显了“三真:一、诠释了祥林嫂慈母悼子之真情;”二、表达了读书人“我”对社会底层弱者出自内心的怜悯和同情;三、表达了“我”对封建礼教和宗教吃人本质的愤慨真情。
“三伪”“三真”,悲与愤交织,泪与火飞迸,令人深思。
【作者单位:湖北省麻城实验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