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玉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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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归
  我们在起伏的暮色中前行,绿色的草木
  像诸神归位,沉入愈来愈浓的寂静
  远处嘹亮的虫鸣围拢在城市的树洞里
  那落在街道上的,嗡嗡导致出的紧张
  在奔赴人间的途中,清脆声
  啄破了黎明
  灯光是旧的,熟悉的街道和他们
  我也仿佛不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人
  小店的晚餐中,我们各自讲了点小故事
  有关于自身,抑或是别人的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像羞涩的
  几个老人
  起身时,我们习以为常的告别
  拱手致意,像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永不相见的决绝
  浑不在意的摔倒,身上沾着的泥土
  那是我最真实的时刻
  以及放弃了身外的许多事物
  日子
  深陷于此,芒砀山上深冬的月色
  将我的命运赦免,梦一般
  坐在重重浓雾里。像一场执拗的雪
  像一个人的一生
  苍白
  如你所见——它比盐更咸
  比真理更纯粹
  每个人都活在时间之外,而我
  注定是故事中的缺席
  想到暮年时只剩下冬天
  在青年,我暂不能
  接近落日,钟声,墓地和枯黄的花朵
  哪怕从前的时光
  记忆如昨
  在白云山
  夜色里我们出发,相互搀扶
  在日出之前到达山顶
  仿若有了共同的命运,和活着时的
  诸多美好。玉皇顶上,我双手合十
  祈愿身旁那个跛脚的男人,可以顺利下山
  欣赏沿途风景,以及云海的最佳处
  我们也将退回自己体内,与静寂的鸟儿一样
  不会给彼此足够的惊扰
  走在山间栈道,回忆去年深冬的某一天
  风声越来越冷,车声也越来越远
  开大巴车的师傅越来越娴熟
  而我们如故,缓慢的走动。这一天
  只和石头、草木、空气和雨水
  保持紧密的联系
  二十多年了,我一本正经的模样
  是该放下了,来拥有这片刻的好时光
  以孩童般的姿态
  就这样日益丰盈吧!只相隔
  一片石隙间的青苔,那些踩水的游客
  深谙美学。云雾也来自从前的慢时光
  水聲敲开心扉时,一些没有说完的话
  被流水反复清洗,而我心生沉默
  在堆叠的乱石中前行
  我们只在自己的世界里行走
  在浓荫遮蔽的古道,在属于我们的土地上
  成为自我的救赎者
  画与梦
  冬天了。妈妈,想告诉你
  我的身体是轻浮的,我在傍晚
  写下的落日、草原,语言是无力的
  我一生所经历的热爱,摇摆不定
  仿佛诗歌与沉默一同告别
  又一个栖居的城市
  但究竟要去往什么地方
  那可能是画境与梦幻般的天堂
  这么多年了,没有一处可以安放
  暗夜的灵魂,孱弱的火焰难以持久
  我幻想的画境和梦幻
  日渐真实。天气还寒时
  我还未经历绝望,还未亲手把薄薄的青春
  交付春天,以及遗落的村庄
  现在,我要给这座城市一场
  将化未化的初雪
  于一支画笔,描一幅秋冬图
  而悲喜的赶路人,我同你
  一生的流浪
  仅仅是从祖国的北方来到南方
  冬季
  阳光很好。你来,我与你分享
  广州的冬天,省略了大雪后的荒原
  与人间的苍白
  我已不需要候鸟的羽翼,不需要北方
  沉重的呼吸,但此刻
  我想用人间的画布,带来一场
  纷扬的大雪
  就如大地在慢慢漂白,我们都如此纯洁
  各有未来,凭着记忆回到从前
  喊叫声中,仿佛城市积雪愈来愈深重
  在我故乡,那个豫州小村
  是否磅礴的大雪如期而至
  掩盖了家中亲人劳累的一生
  我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
  有些面容,哪怕渐渐衰老
  依旧留有冬日的慈悲
  人间记
  桌椅、镜子、油画,斑驳的老墙壁
  透过门缝折射的明亮的光线
  有人因此成为独孤的失语者,有着缄默的嘴
  从而比喻一种生活,藏下众多河流带来的秘密
  在梦中喊出路灯下昏暗的身影
  城市的月光,依旧洒在流浪者的身上
  刺痛我,也刺痛我热爱的北方
  除却那些近如生命中真实的苦难,深重
  如今我照样两手空空
  已别无他物
  现在我们谈谈:衰老、贫穷,伟大的迷途者
  新的身份落入人间,成为仓促奔走的异乡人
  有人正在离去,或者归来
  而我入梦良久,说着疼痛、颤栗的语言
  手掌伸向不可捉摸的远方
  我望着——窗外静寂
  这些年好像走得越来越远
  如同草木,微小的事物有着生命的隐喻
  又如此沉默,我读懂的时候
  是在另一个冬天
  那时越来越冷,人群中站立的我
  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
  郭云玉
  郭云玉,1995年出生,现就读于华南农业大学。作品发表在《散文诗世界》《中国诗歌》《山西文学》等刊物。获第三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校园组银奖、2018东荡子诗歌奖原点广东高校诗歌奖、第二届广东省原创文学大赛二等奖等。
其他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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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平凡的大师:菲利普·拉金》一文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勒比海诗人德里克·沃尔科特开篇这样写道:“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声音,平凡的面孔——也就是说,不包括电影明星和独裁者的、我们大多数人过的生活——直到拉金出现.他们在英语诗歌中才获得了极其精确的定义。他发明了一个缪斯:她的名字叫庸常。她是属于日常、习惯和重复的缪斯。她居住在生活本身之中,她不是一个超越生活的形象,也不是一个渴望中的幻影。她朴素
梦象(62)  零散的聚居区,在村子的上半部分  我们自成一体  石头垒垒中自称“黄石市”  我和友人行走在烈日的照耀下  穿过一户户人家  一个许久未见面的小伙伴Jbm  醉醺醺地拉着我  邀我一起喝酒  我是多么想和他一起喝酒  但情节不允许  我并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  也没有表明自己的目的  依次从Jsb,Jbm,Jzz和  Jww家的房子走过去  相当于走了一个S形  Jzz家的房子前坪 
聆听着月光匆忙的脚步  那梦幻的河水  驮着一座带着梅香的道观  飘落在茅仙古洞边  那些采服草药  背着紫文金简之书  隐身从古洞里飞去的鸟  不知道在何处得道成仙  也许是一种试探  或是对故乡的怀念  站在茅仙古洞前  听梵钟古乐声声悠然  弹拨着河面的蓝  历史的尘烟在这里守护  远处的十里桃红  万亩梨园  俯瞰这方富庶的土地  掬一捧丹井的水  感觉故乡的水总是那么甜  寿唐关  寿唐
时时把自己囚禁于斗方之地  不觉得憋闷。甚至常庆幸于  挣脱了铁笼般的束缚  而获得全身的松绑  虎的消失不在于被拘捕,或猎杀  而是太广阔的空间让其无所适从  我选擇安静的宅并乐在其中  不是沉湎与衰老  是谋求一种新生——  挤干肌体的海绵之后那种蓬松的力  立冬  作为一个四季之中压轴的节日  我将颁发特赦令  允许枯衰的叶子告老还乡  了却一颗魂归故里之心  这时我才发现  并不是所有鸟雀
如果每次进步都是一种滴血经历  我情愿遍体鳞伤,只有疼痛  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直  在某处徘徊不前  如果每种选择都要作一次全面决裂  我不会犹豫不决,只有斩断  才能看见自己思想截面  然后作重新考量  如果現在你说的语重心长只是谎话  我不愿唯唯诺诺,充耳不闻  不过是让耿烈之人暂时  低下头远离欺骗  如果我不能像以往说出想说的语言  如果一切不再是我守着的初衷  我会静下心来沉默如初  在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这世界上没有谁是一座孤岛  约翰·多恩①不是艾略特不是  夸西莫多也不是  虽然理智让我如此言说  但那个在大雪中卖火柴的小女孩  依旧令我心灵空落爱莫能助  1666年9月伦敦那场大火  烧毁了圣保罗大教堂里所有的一切  一位诗人的雕像却保留了下来  他曾在一首诗中问这个世界  “丧钟为谁而鸣”  一个小说家以此为题写下了他的名著  大海的波涛永不停息地涌动  它维系着我们内
仙女星系  一位搞天文的朋友  給我看一些图片,给我讲述恒星与星云  我不懂  但我喜欢天空里的沙粒  喜欢黑色幕景上那些细碎的光  也喜欢一些易于联想的名字  比如仙女星系  他说:  仙女是人类肉眼能看到的最远物体  也是距银河系最近的主要星系  她离地球250万光年  因为在同一轨道上,大约45亿年后  会与银河系碰撞,融合……  感染我的还有他的神情和眼光  尽管我不知道  一位诗人,是否
众人簇拥着山道  抬着浮云往上走  好像抬着巨大的白色棺椁  抬着抬着,就把自己埋了进去  站在山顶俯瞰八百里秦川  感觉像当年的始皇帝  挥手指点江山  事實上,脚下除了坚硬的岩石  什么也没有  悬崖边,风不停在响  树木都透着小心  金口河大峡谷  大风吹着瓦山,大瓦山赶着一场雪  雪舞着银鞭,把牛羊赶下河  谷底,我立于左岸  数着绿皮车厢,一节又一节  顺流而下,山开始打围  草木迁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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