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的6月16日，瓦莲京娜·捷列什科娃乘坐前苏联“东方6号”飞向太空，成为世界上首位女性宇航员。返回人间后，她被捧为无产阶级的英雄、男女平等的象征、国家英雄。走访捷列什科娃的故乡和亲属，发现表象下也掩盖着一些疑问。
　　工作地
　　我跟着工厂负责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爬上数不清的楼梯。缕缕日光，透过脏兮兮的窗玻璃，投射在绿色的墙壁上，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水族馆、或者一大箱肉冻里。
　　战战兢兢的老婆婆有一搭无一搭地在扫地，墙上刷着镰刀、斧头。这一切，真是前苏联保存完好的一个缩影。
　　我们在一台布满灰尘的织布机前停下脚步。克拉斯涅·比拉克普纺织厂的厂长彼得·谢尔科什温虔诚地抚摸着织布机说：“这就是捷列什科娃从前的工作岗位”。
　　织布厂位于莫斯科东北150英里的雅罗斯拉夫尔。谢尔科什温和捷列什科娃同期加入工厂。
　　谢尔科什温记得当年捷列什科娃为共青团团员组织野餐，工余时间喜欢跳伞。这并不奇怪。在上世纪60年代，苏联几乎每一个城镇都有跳伞俱乐部。但是，一次午休间，谢尔科什温听到了一则有关自己工友——那位黑眼睛、双颊胖胖的姑娘捷列什科娃的新闻。
　　他回忆说：“广播里把她的名字念错了。一开始，我们还觉得肯定是出错了。”捷列什科娃不仅没有向工厂里的朋友透露自己即将担负的使命，甚至也瞒了母亲一年多。
　　这位纺织女工绕地球飞行了3天，重返工厂时，乘坐摆满鲜花的敞篷车。捷列什科娃受到皇室成员一般的待遇，她被看成完美的无产阶级女英雄。在冷战期间的太空竞赛中，捷列什科娃还成了性别平等的偶像。
　　和她一起接受培训的还有另外4名女性，其中3人是有技术专长的大学毕业生。但是，当时的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最后说了算。他喜欢捷列什科娃面带稚气的形象以及她的宣传潜能。捷列什科娃的父亲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芬兰边界阵亡。
　　捷列什科娃的经历被写成歌曲、编入舞蹈，她还上了邮票。返回地球不久，她与同是太空人的尼古拉耶夫结婚，赫鲁晓夫亲赴婚礼。参加婚礼的还包括当时苏联的名流要人。后来，捷列什科娃和尼古拉耶夫分手，需要勃列日涅夫亲自点头才获准离婚。
　　长期以来，捷列什科娃的形象受到精心保护。故乡雅罗斯拉夫尔新建的天文馆入口处，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彩色玻璃肖像，捷列什科娃头戴太空人的头盔，犹如科幻般的光环。
　　但是，宣传的背后，也有挥之不去的疑问。那次升空真的是成功吗？谣言传的越来越广。
　　俄罗斯联邦航天局总部“星城”的物理学家对捷列什科娃的表现并不满意，这可能也意味着对女性太空人的态度更加敌对，而不是像宣传中所说的那样性别平等取得了长足进步。事实无法改变，直到20多年以后，俄国才又派出女性进入太空。
　　常年来，捷列什科娃并没有太多地还击谣传、猜测。现在，作为俄国杜马议员、外交事务委员会副主席，她仍然保持戒备。
　　所以，我只能去问她的女儿艾琳娜。我说：“有人说，你妈妈在飞船里身体不适、呕吐，这是真的吗？“艾琳娜大瞪着浓妆艳抹的眼睛说：“没有、没有。”
　　出生地
　　当年的训练主管尼古拉·卡曼宁在回忆录中曾经批评捷列什科娃睡懒觉、在重返大气层期间未能与地面控制台取得联系，这样的指责可信吗？
　　艾琳娜说：“这些我都看到过。妈妈说，有些人非常嫉妒。再说，那段时间也很复杂。”
　　为了更多地了解捷列什科娃幼年的经历，我计划走访她出生的村子内的一个小博物馆。艾琳娜告诉我们，博物馆关张修缮，但我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博物馆的小木屋是捷列什科娃出生地的翻版，这非常奇怪，因为“原版”不过也就只有一小段车程。博物馆内，一切都是“人造”的，从地下摆的毡靴，到床上放的玩偶。唯一的真货是角落里捷列什科娃父亲的手风琴。
　　导游带着我们参观期间，艾琳娜和一群当地要人突然来了。她吃惊地瞪大了“熊猫眼”，愤愤地说：“这个地方还没准备好让人参观呢。”（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