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型学视角英语核心词“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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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引言
  词义类型学就是研究各种语言里如何将语义材料转化成词语的特别方式(characteristic ways in which language package semantic material into words.)(Lehrer 1992: 249)。类型学的语义研究可以不分亲属语言,不分共时和历时进行,目的是找出不同语言语义演变的共同之处,探索人类思维的共性。 类型学是把意义或功能作为自己的出发点,努力寻找相应的表达手段。先有一个概念,然后寻找不同国家中这个概念如何用语言表达,不同的国家语义的演变是否有相同的路径。本文先对英语核心词wife(“妻”)进行梳理,找出英语中所有表示“妻”这个概念的词语,然后结合其他15国语言看看“妻”这个概念的语义联系在不同的国家是否有相同的语义演变路径。
  先看看汉语和英语词典中对“妻子”和“wife”的解释。《现代汉语词典》中对“妻子”[P1066]的定义是“男女两人结婚后,女子是男子的妻子”。《牛津英语大词典》(以下简称OED)对“wife”的解释是“a married woman esp.in relation to her husband”(“一个已婚女子,特别是相对于她的丈夫而言的”)。
  2.类型学视角“妻”的语义联系
  2.1 “女人”与“妻子”
  范畴(category)与成员(member)之间及总称和特指(generic-specific)之间的转喻关系也属于整体与其部分之间的转喻,是转喻常见的手段之一。
  “Wife”[P2334]意思是“妻子,太太,夫人;已婚妇女。〈古语〉女人,妇女,土里土气的老婆子。”源自古英语 wif [P352]“女人”,源自史前日耳曼语 *wiban,同源词包括古弗里斯兰语 wif,古诺斯语 vif,丹麦、瑞典语viv,荷兰语 wijf,古高地德语 wib,德语Weib。
  “Woman”[P2348]意思是“成年女人,妇女;(总称)女人,女性;女子气质;女子气的男人;情人;情妇;妻子;〈口〉打杂工,女仆;宫廷女侍;女婢。”古英语后期“wimman”的出现代替了“wif”表示“女人”,“wif”逐渐只表示“妻子”的含义。
  下面是其他语言中既表示“女人”又表示“妻子”的例子。
  德语“Frau”[P470] “(成年)女子,女人,妇女,妇人;妻子。”
  德语“Weib”[P1510] “〈口〉妇女,女人;〈口,贬〉 (讨厌的)女人;〈旧〉妻子。”
  荷兰语“wijf”[P1322]“女人,妻子。 oud wijf老妇kwaad wijf 悍妇。”“vrouw”[P1287]“女人,妇女;妻子。”
  法语“femme”[P1089]“女人,女子,妇女;成年女子,已婚妇女;妻子,老婆;女佣,女仆,侍女。”
  意大利语“dònna”[P260]“妇女,女人;青年女子;女仆,女佣人; 〈古〉妻子; [宗]圣母。”
  意大利语“signóra”[P738]“夫人,太太;妻子;女主人;妇女;文雅的女子;贵妇人。”
  西班牙语“mujer”“女人;妻子。”
  土耳其语“avrat”[P165]“〈俗〉妇女,女人;妻子,老婆。”
  俄语“женá”[P521]“妻子;〈旧,雅〉妇女,女人。”
  捷克语“?觩ena”[P1466]“女人,妇女;已婚女子,妇人;妻子,老婆。”
  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觩èna”[P746]“女性,女人,妇女;妻子,老婆;已婚女子,妇人。”
  芬兰语“vaimo”“妻子;女人。”
  黄树先师(2012:50)提供了印尼语和民族语文的语料证实:印尼语“pedusi”“女人,妻”;“padusi”“女子,妻子”。黎语“pai3khau2”“女人;妻子”。临高话“mai4l?藜k8”“女人;妻子”。景颇语,名词“num33”“妻子,女人”,动词“num55”“当成(妻子)”。
  2.2“雌性动物”与“妻子”
  “wife”“妻子”,中古英语后期有 “母兽”的含义。
  “lady”[P1064]既表示“妻子”,又表示“雌的”含义。例如“a lady goat”“母山羊”。
  “consort”[P1419] “妻子,同伴。” 18世纪后期动物的配偶。
  德语“Weibchen”[P1510] 女人,妻子;雌性的动物。
  荷兰语“wijfje”[P1322] “矮小的女人;女人;雌性动物或植物”;“wijfjeseend”[P1322]“雌鸭”;“wijfjeskameel”[P1322]“雌骆驼”;荷兰语“wijfjesvos”[P1322] “雌狐”。
  拉丁语“ fēmina”[P222]“女人;妇女;雌的(动物)。”
  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觩êka”[P746]“母畜,雌鸟;女人;妻子。”
  2.3“配对、结合”与“妻子”
  “丈夫”和“妻子”的概念本就是相对于他们在婚姻中的关系而言的。
  “consort”[P1419]“妻子,同伴。”16世纪早期来自中古法语“consort”“同伴,妻子”。来自拉丁语“consortem”“同伴,邻居”,由前缀“com-”“一起” “sors”“分享”。 根据OED[P1495]记载,1634出现 “丈夫或妻子;配偶(尤指君主的配偶)”的含义。
  德语“Ehe”[P325] “婚姻”;Ehefrau[P325]“妻子”;Eheherrin[P325] “妻子。”
  德语“gatten”[P1499] [诗]结婚;结合; G□ttin[P1499](他人的)夫人。
  德语“Gemahl”[P520] “妻子”;Gemahlin[P520]“(他人的)妻子”。
  荷兰语“echt”“婚姻;结婚”;echtgenote妻子。
  拉丁语“mātrimōnium”[P341] 结婚,婚姻;已婚妇女,妻子。
  法语“épousée”[P971]“〈方〉新娘子”;“épouser”[P971]“娶,嫁,和…结婚;〔转〕赞同,支持,拥护;贴合,适合”;“époux,se”[P972]“丈夫;妻子,夫人;〈书〉配偶。”
  法语“marié”[P1681]“已婚的;新婚者;新郎,新娘”;法语“marier”[P1681] “为…主持婚礼;使结婚;替…娶;嫁出;使结合;使和谐;使融合”。
  意大利语“sposa”[P774]“新娘;妻子; 〈方〉未婚妻”;意大利语“sposare”[P774]“娶,嫁,结婚;结婚,主持婚礼;嫁女儿;使结合;接受,支持,拥护,信奉;[古]订婚。”
  葡萄牙语“c?觝njuge”[P256]“配偶;丈夫;妻子。”“conjuga?觭?觔o”[P256]“结合,联合,协调。”
  葡萄牙语“consorte”[P259]“利害与共的人;配偶;丈夫;妻子。”“consórcio”[P259]“结婚。”
  西班牙语“esposa”[P944]“妻子,未婚妻”;“esposar”[P944]“给…戴上镣铐”;“matrimonio”“婚姻;夫妻”。
  汉语“匹”[P81]指“配偶”《广韵·质韵》:“匹,偶也。”《乐府诗集·琴曲歌辞三·胡笳十八拍》:“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特匹?”
  2.4“家、房子的主人”与“妻子”
  “丈夫”和“妻子”主要的生活场所是在自己的房子里,房子的女主人就是“妻子”。另外可以用“家,家庭”表示“妻子”,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看,“家”和“妻子”同属于一个认知框架。
  古英语表示“妻子”的主要用语是“húsbonde”[P169]“房子的女主人;妻子”,是与“husband”对应的一个词 。这个词在现代英语中消失,被“wife”取而代之。
  “Dame”[P462] 意思是“贵妇人;〈古〉(私塾的)女教师;〈古〉主妇。太太,夫人;〔美口〕妇女;少女;〔英国〕(骑士或男爵的)夫人。”13世纪初期出现,源自古法语“dame”,来自晚期拉丁语“domna”,来自拉丁语“domina”“房子的主人”,来自拉丁语Domus“房子”。对于一个骑士或男爵的夫人的法律称呼。根据OED[P597]俚语里作为“女人”的含义首次出现在 1902 年。
  法语“ménage”[P1709]“家务;[古]家;(男女)共同生活;夫妇”。“ménager”[P1709]则指“家庭主妇,家庭妇女”。
  法语“dame”[P698]“贵妇,公主;夫人,〈民〉太太妇女,女人,女子,女士。”
  拉丁语“domina”[P178]夫人,女主人,主妇;女元首;女统治者。
  拉丁语“domus”[P178]房子,住宅,住所;家,家庭。
  荷兰语“huis”[P558]“房子”;“huisvrouw”[P560]“家庭主妇;妻子。”
  德语“Haus”s[P603]“房屋,住房,房子; (某些专用) 建筑物;家;家园,家乡;家庭;全家人;住家,住户; 〈口,谑〉人”,“Hausdrache,Hausdrachen”[P604] [俗,贬]悍妇,泼妇。
  德语“Hausehre”[P604]“家务; [渐旧]家风,门风;[谑]家庭主妇,妻子。”
  法语“ménage”[P1709]“家务;〈古〉家;夫妇;一户人家”。“ménager’[P1710] “家庭主妇,家庭妇女”。
  日语“おく(奥)”[P211]“里头;里屋;夫人,太太”;“住宅;舍下;妇女对别人称自己的丈夫”。
  日语“おくさま(奥樣)”(对别人的妻的尊称)夫人,尊夫人,太太,(您的)爱人。
  日语“かない(家内)”[P333]家内;家属,全家人;内人,(我的)妻子。
  韩语“ ”“房屋;家;妻子”。“ ”内,里,里屋,里面,内人,妻子 。“”内室,对别人妻子的尊称。
  汉语“室”指“家庭”,也指“妻子”,《礼记·曲礼》:“三十曰壮,有室。”注:“有室,有妻也。”
  2.5“妻”与“娶妻”
  根据OED,“wife”在中古英语后期到18世纪早期产生动词含义“娶妻,结婚”。20世纪早期有“成为妻子”的含义。
  捷克语“?觩ena”[P1466]“妻子,老婆”;“?觩enit”[P1466] “给…娶妻。”
  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觩èna”[P746]“妻子,老婆”;“?觩èniti”[P746] “给…娶妻;使…结婚。”
  法语“épousée”[P971]“〈方〉新娘子”;“épouser”[P971]“娶,嫁,和…结婚。”
  法语“marié”[P1681]“已婚的;新婚者;新郎,新娘”;法语“marier”[P1681] “替…娶;嫁出;使结合。”
  意大利语“sposa”[P774]“新娘;妻子; 〈方〉未婚妻”;意大利语“sposare”[P774]“娶,嫁,结婚;结婚。”
  汉语“妻”读qī时意思是“妻子”,读qì时意思是“以女嫁人;娶女子为配偶”,如《广韵·雾韵》:“妻,以女妻人。”《孟子·万章上》:“好色,人之所欲,妻帝之二女,而不足以解忧。”
  3.结语
  通过类型学角度的语义比较,我们发现表示“妻”的概念在其他语言中也可以用“女人”表示(调查的15种语言中的13语言可以);“妻”可以表示“雌性动物” (调查的15种语言中的5语言可以);“妻”与“结合,婚姻”有关(调查的15种语言中的9语言可以);妻”与“家,房子的女主人”有关(调查的15种语言中的8语言可以);“妻”可以表示“娶妻”(调查的15种语言中的6语言可以)。由此我们可以发现相隔万里的国家在语义的演变发展上有相似的路径,这揭示了人类思维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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