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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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
  人说男不养猫,女不养狗。个中原因我不得而知,然而对于猫和狗,我都是深深喜欢过的。
  先说猫吧!大约四岁左右,随母亲到姨娘家去玩,见姨娘家有一只猫,圆头圆脑,憨态可掬,再加上浑身黑油油的皮毛,显得十分可爱,便每天都要抱上用脸蛋亲几次。几天下来,与猫有了感情,便给母亲说要那只猫。母亲骂我不懂事,说你这娃怎么能乱要别人的东西呢?姨娘也舍不得那只猫,因为那只猫还肩负有逮鼠的重任,是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加上母亲又再三推辞,我便怀着遗憾的心情离开了姨娘家。
  所幸的是回家不久,一邻居家的母猫产下一窝幼崽,后来母亲便用两升包谷给我换来一只小花猫。从此,我便有了自己的宠物了。那只猫除身上的花纹像老虎外,其他与姨娘家的猫相差无几,同样的憨态可掬,惹人喜爱,只是个头小些,我们全家人都叫它小花猫。有了小花猫,我便有了玩的伴,再不为单家独户没玩的伴发愁了,吃饭时把它放在身边,我吃几口就要给它喂几口,让它和我享受同等待遇。渐渐地,小花猫就和我特别亲近,只要我一召唤,它立马就会跑到我身边,用头擂我的脚,表示友好。晚上睡觉我经常搂着小花猫同榻而眠,小花猫也十分听话,只要我一钻进被窝,它就会钻进我怀中,要么平躺着,要么盘曲着身子,还会“呼呼”地打着呼噜,越是高兴,呼噜声打得越响。最有意思的是,它有时外出半夜归来,会自动上床钻进我的被窝,等我醒来时它在我被窝睡得正香。有时我醒着,听到小花猫上了床,为了逗它玩,故意把被子四角压紧,让它钻不进去,这时它就会一边叫着,一边用爪子掏被子,用头使劲往被窝钻,钻不进去就用它冰冷的鼻子擂我的头,用舌头舔我的脸,直到我把它放进被窝才罢休。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有一天,我到房背后的树林中掏鸟窝时,被一条毒蛇挡住了去路。我小时特别怕蛇,吓得忙定定地站着,一点也不敢动。家里大人说过,见了蛇既不要跑也不要动,它就不会伤你。那毒蛇大概见我一个庞然大物居然被它震慑住了,待在路中间不走,一边吐着芯子一边朝我摇头晃脑,耀武扬威。正在这时,小花猫的叫声传了过来,我忙“喵喵”地唤了几声,小花猫听到我的叫声立即跑了过来,当它发现了毒蛇对我的威胁时,立即毛发倒竖,发出“唬唬”的警告声,像摔跤运动员那样围着毒蛇转圈,寻找最佳攻击时机。毒蛇发现来者不善,立即挺起脖子向小花猫扑去。这时,只见小花猫灵巧地闪过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毒蛇的脖子,双爪紧紧抓住蛇身。毒蛇扭动着身子,企图缠住小花猫。小花猫似乎识破了毒蛇的诡计,拖着毒蛇便向山下跑去。不一会儿,小花猫便拖着那条已死去的毒蛇来到我的面前,像古代手刃敌将首级的将军向主帅请功。一直被眼前的搏斗场面惊得目瞪口呆的我这时才出了一口长气。从此后,我对小花猫宠爱有加,即使好几个月难得吃一次的鸡蛋、大肉,我也要给小花猫留一点作奖赏。但此后,再也不爱搂小花猫了,更不让它上床睡觉,因为我心中始终赶不走那条毒蛇的影子,我怕。
  时隔不久,小花猫因误食了别人家用鼠药毒死的老鼠,在我家猪圈楼上的稻草堆里中毒身亡。母亲让三哥用稻草裹住小花猫的尸体架在山坡的一棵树上,这是陕南农村的一种习俗,猫死了都要挂在树上,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等三哥走后悄悄在屋后挖了一个土坑把小花猫埋了,并用石块垒了一个小小的坟茔。我认为小花猫理应享受人一样的待遇,也算是我对小花猫一点小小的补偿。
  狗
  一团麻黄色的影子始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就是我降生到这个世界后对一个“物”的最初认识。那“物”,其实就是我家的一条大黄狗。
  等我开始喜欢狗的年龄时,那条大黄狗早已寿终正寝,它的第三代接班人也来到我们家,是从邻家要的一条小狗,也是麻黄色的毛皮,长得胖乎乎的,走路时身子忽闪忽闪的,经常咬住我的裤腿和我玩拔河比赛,非常调皮。那时我已考上初中,因中学离家有十多里路,都是在山中穿行,冬天昼短夜长,我常常天不亮就得打着火把往学校赶。一个孤独的少年迎着萧萧寒风踟蹰独行,火把又常常半途熄灭,心中无形中就有一种恐惧感,寒风刮动树叶的响声,都能让我心跳好一阵子。后来,我便唤上小黄狗做伴,小黄狗非常听话,我一唤,它就跟着我走。
  有了小黄狗做伴,我的胆子正了许多,不再害怕突然间有魑魅魍魉向我扑来,不再撕心裂肺地吼山歌给自己壮胆。每天,小黄狗送我快到学校门口时,我便说:“黄狗,快回去!”小黄狗似乎能听懂我的话,立即调头往回家的方向返。整整三年时间,每个冬天都是如此。那时陕南农村没有吃狗肉的习俗。尽管到我上初三时,小黄狗已长成一条十分健壮的大黄狗了,路上一直平安无事。我也慢慢喜欢起黄狗来了。当我弄明白“狗是忠臣”这句话的含义时,便对学过的“狗腿子”、“走狗”、“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等许多骂人的贬义词都与狗沾上边产生了困惑。平心而论,狗只是一种动物而已,它忠于主人并没有错,这是它的一种本能,恰恰也是它的最大优点,而人们却把那些专会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徒与狗相提并论,我认为简直是对狗极大的侮辱。
  1984年夏季的一天清晨,一只獾子偷吃我家地里的玉米,被黄狗发现,它立即冲出去追逐,我也提起一根木棍追了出去,当我追到玉米地中,发现那只獾子居然与黄狗对峙着,准备决一死战的样子。黄狗第一次追捕猎物,见獾子那架势不敢贸然上前。我追来助阵后,有了坚强后盾,黄狗顿时变得勇猛无比,冲上前去一口将獾子死死咬住,我乘机举起棍子狠狠向獾子打去。獾子被打死在地,黄狗还扑上去咬着它不松口。那不仅是我,也是黄狗第一次捕获野物,都非常高兴,黄狗围着我忽前忽后地跑着,尾巴摇得特欢。母亲在做獾子肉时,特意将獾子的内脏奖赏给黄狗,让它美美吃了一顿。以后一到玉米成熟季节,我们家再不需用“升子”(陕南量粮食的一种木制器具,上大下小,成倒梯形)摩擦板凳制造噪音来吓獾子了,黄狗每天晚上都自覺到玉米地里转上几圈,保护我们的劳动果实。还有一次,它竟然孤身擒获了一只獾子,用嘴一直拖回家。
  我参军离开了家乡后,随着政策的逐步调整,人们生活慢慢变好了,猪肉吃腻了,开始吃牛羊肉,后来又刮起一股吃狗肉的热潮,说吃了狗肉养胃健脾。镇上的人纷纷到乡村廉价收购狗肉,再运到城中倒腾赚钱。村里一些闲人正愁没有发财的机会,见此便不择手段,采取用猎枪打、用土炸药炸等方法向狗举起了屠刀,第二天,准有一家或几家的狗去向不明。
  我们家那条黄狗也惨遭厄运,被邻村一位闲人用羊油裹制的土炸药炸死,肉也被他卖了。二哥得知真相,只从他家索回了一张已塞满稻草的狗皮。我从信中得知,气愤了好久。
  责任编辑:黄艳秋
  美术绘画:伯 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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